“陛下圣明!”
只见官员之中王涯执着笏板出列,一脸的正气凛然。
“亲蚕之礼涉及我景朝万万民生,臣等身为景朝官员,愿意陪同留待此地,亲眼待礼蚕‘苏醒’!”
此言一出,无数百官跟着附和。
王涯则唇角微勾。
心中对淑妃的小聪明嗤之以鼻。
有他在,皇帝和太后休想私下更换礼蚕!
陛下如此对待他的凝儿,更令琅琊王氏一族蒙羞,他必定要讨回公道!
崇庆帝的脸色成功黑如锅底。
王涯这一出,彻底绝了他的谋算,甚至令他连退一步改期举行亲蚕礼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个老匹夫!
这时,侍立在一旁的少监李安缓步向前。
他看了一眼那蚕筐,折身回来躬身道:“陛下,太后娘娘,奴才曾在掖庭养过礼蚕,正如淑妃娘娘所言,礼蚕的确无碍,只是暂时陷入‘假死’状态罢了。并且此状并不难解,也无需等待多时。”
崇庆帝身边的中监少监不少,李安这个人一向低调,不争先亦不落后于人,在他这里,只堪堪称得上中规中矩罢了。
在这样的危机关头,李安能站出来,是他没想到的。
“你有何良策吗?”
“奴才只需要一盏寻常宫灯即可。”说着,他又道:“为防奴才有偷换礼蚕之嫌疑,还请陛下着监正大人替奴才寻灯。”
陛下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抬了抬手。
身后曹恩保连忙亲自去提灯。
不一会儿,人便回来了。
那灯果真是此处最寻常的灯无疑了,哪怕以王涯为的文官们瞪破了眼,也瞧不出有任何问题来。
李安接过宫灯,“陛下,奴才照灯期间,恳请陛下能够下诏命群臣噤声。”
崇庆帝无有不应。
李安这才放心去了。
他先是手脚极其轻缓地围着蚕筐绕了几圈,末了又将灯隔着不近不远地距离照射在礼蚕上方,确保每一只蚕都能沐浴着些许的柔光。
其间,他需要随时关注着每一只礼蚕的状况和接受灯照的距离和时刻,每隔一定时间,进行小幅度地调整。
宫灯并不轻,他又需全神贯注,还要一直保持着同一姿势,如此细致下来,不过一刻钟,在其他人身着繁复礼衣还觉着凉飕飕的时候,他已然大汗淋漓了。
但他也并未停止或是申请换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钟都是煎熬。
就在众人都在疑窦他这方法是否可行的时候,忽然,蚕筐中,一只礼蚕小幅度地动了动身体。
崇庆帝眸光微亮。
不一会儿,又一只礼蚕扭动了身躯,紧接着便是第三只,第四只……直到几乎所有礼蚕都开始蠕动,连台阶下王涯等人几乎都能看见蚕筐中活动的身影!
太后眼中精光大盛!
李安却还未停止照光的举动。
他不厌其烦地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直至所有礼蚕都恢复最灵活的状态,开始吃下太后喂下的桑叶,他才小心翼翼地收了宫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