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成恩嫁人后,终于被她找到,梳着人夫鬓的人哭着解释自己离去的原因,恳求她放过自己,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
成恩说,不要打扰他的生活。
一团烈火盘踞在胸膛,气血冲向头顶。
那是她近些时日以来,情绪最激烈的一次,时隔今日已有整整一月。
初次的情绪不受控,也是因为成恩。
只是她所设想的,找到成恩后的怒气、质问,或是温存,这些通通没有,她出乎意料的平静。
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喜欢玩,她就陪着他玩,只要他是成恩,就迟早会露出马脚,她并不急于这一时。
裴淮义放下杯盏,听着清脆的磕碰声混着雨声,耐心等待着他的到来。
妙音院。
被雨淋了一遭,楚临星此刻周身都冒着寒气。
蒹葭跟着他,忍着眼泪小声道:“公子,我们不怕,本就是她有错在先。”
郭瑞将他扯进怀里还不够,妄图再抱住楚临星。
她喝醉了酒,自然没有抱成,只拿了酒盏要灌他酒。
楚临星身子骨本就弱,更是鲜少饮酒,一时没防备,当真咽下了些酒液,到现在头都是昏昏沉沉的。
“小浪蹄子,做出一副寡夫模样给谁看,要不让郭姐姐疼疼你……”
楚临星本就厌恶被人触碰,自然连连后退,郭瑞见有人胆敢反抗她,登时怒不可遏,一片混乱。
后来不知谁趁乱推了一把,郭瑞就跌在地上,额角渗出血来。
她成日寻欢作乐,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谁都没想到她一个女人能一头撞在桌案上。
“反正当时院里有两个郭瑞的夫侍,他们、应该会为我们作证的吧?”
蒹葭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是阵阵后怕。
“不一定,”楚临星打破他那点可怜的幻想,“那是郭瑞的夫侍,郭瑞千不好万不好,也是他们的妻主。”
没有妻主的人,更何况还是小侍,如何在京城求生。
“裴大人欣赏公子,那,大人会帮我们吗?”
可错了就是错了,不论是否是人陷害,他们两个是一定要被牵扯进去了。
楚临星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道:“好了,你也去收拾一下,不能这样见裴大人。”
一旁的侍人上前:“我们服侍公子沐浴更衣。”
“我自己来就好。”
他屏退侍人后,才缓缓将缠在小腹上的布帛解开。
原本柔软的腹部有些僵硬了,痛得他发出急促的低喘:“啊……”
剧烈的痛楚让他颈侧的青筋凸起,坠着他扬起脖颈的动作,几乎能瞧见脉搏的跳动。
圆润的小腹被强行勒平,这是他每日都要经历的痛楚,一切都是为了好好活着。
勒痕下已出现青紫的痕迹,楚临星咬着牙关,将痛哼悉数吞下。
“不怕不怕,没事了,”楚临星轻声呢喃着,也不知究竟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腹中血脉,“我们到母亲的府上了。”
安全了,却好像也没有全然安全。
在孩子生母的地方,他仍旧不敢解开布帛。
在裴淮义的手下讨生活,只能更小心谨慎,若是被发现他有了身孕,这个孩子,兴许不会被它的母亲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