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说什么都不肯上车,不肯接受她的好,生怕再欠下更多人情的人,这会拘谨地坐好,因着只手被她按着,没有再打手语。
楚临星每次都能解释许久,生怕自己一句话,将她惹不高兴了似的。
裴淮义眸光落在他的指尖,纤长白皙的指节察觉到她的眸光,往里缩了缩,仍旧躲不开她的眸光,干脆不再动作,任由她打量。
车厢内过分安静,叫他有些坐立难安,楚临星还是用一只手朝她比划:“大人,那日我听说您中了暗箭,在府上养伤。”
他轻轻嗅闻,试图找到血腥味的来源。
只是孕期的男子对气味十分敏感,即便血腥气被雨水冲淡了些,他不能保证自己一会是否会再犯恶心。
在她面前如此失态,实在非他本意。
“是啊,我中了暗箭。”裴淮义顺着他的话道。
那日伏刻炎安排了数名刺客,原本便是她陪着伏刻炎做戏,将这事闹大,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如此才能不被那帮老狐狸们注意到。
所以不论楚临星有没有为她挡箭,众人得知的消息,都是她为刺客所伤。
楚临星闻言垂下眼睫,像是有些自责:“是我没能保护好大人。”
“你,保护我?”她轻笑一声,放下了那本书册,视线笼罩着他,“小楚公子,你就这么想保护我吗?”
那句小楚公子莫名叫人耳热。
楚临星知道她要逗自己了,纠结地点了点头。
掌中伶仃的腕子总算热了些,她看着眼前别扭地想要逃离,又控制着自己的人:“哪怕是像那天一般,用自己的性命来护?”
裴淮义的声音很轻,却见他点了点头。
往日疏冷的眼眸里藏了太多的情绪,他就这么对上裴淮义的眼睛,任由她在这一息去剖析他的情绪。
要护,哪怕用性命。
裴淮义缓慢揉捏着他的腕子,这是她当初为成恩舒缓的动作。
果不其然,引起楚临星的反抗,但并没有持续太久。
她抬手,将他面上轻薄的面纱卸下。
他应当是预料到了这个动作,故而没有闪躲,只是微微偏头,又忍住了这个动作,闭上眼睛,将自己的面容暴露在了她面前。
像是将自己柔软脆弱的肚腹袒露,示好的流浪猫。
“为什么救我?”
裴淮义不放过他面上的一点情绪。
楚临星的眼睫要将他的全部心思都遮住,吝啬地遮严,一点都不肯再给她看。
“不是害怕我,讨厌我吗?”
裴淮义柔软的指腹摩挲过他的腕内,又薄又软的腕肉覆在他的腕骨上,只要她稍稍用力,指腹就会陷进去,激起他的战栗。
他微微抿唇,整个人瞧上去憔悴、消瘦了不少:“不,我从来没有讨厌大人。”
“不讨厌,那喜欢吗?”裴淮义淡笑着问他。
捏着袖口的手一顿,呼吸也跟着停滞了。
她先前从来不这样的。
裴淮义也没有对寻常公子这般过,为何独独坏心思的逗他。
“不敢。”
“不敢喜欢,还是不喜欢?”
直到这时,楚临星才恍然意识到,他也被裴淮义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