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和尘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上钩了。
他步伐不急不徐,仿佛闲庭漫步,他最擅长的就是让别人跟着他的思绪走。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此话一出,右都尉了然,毁粮草确实是个妙计,尤其在这种微妙的战况下。
“来人。。。”右都尉侧首想喊人去找粮帐。
江和尘却打断了他:“想毁粮帐,问我啊。”
江和尘话音未落,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从袖间取出火折子,不动声色地丢到一侧的帐篷处。
他这个视角,白竹他们看不清是谁丢的火折子。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了所有人,包括挟持他的右都尉。
江和尘好心提醒一句:“右都尉,挟持筹码要专心。”
“嗯?”
在右都尉没有反应之际,一道白色的残影猛冲而来,啄在右都尉腕上,顷刻见血。
江和尘倏然掐着他的腕穴一翻,右都尉一声惨叫,手中的刀落地,发出闷响。
“绑起来。”
直到江和尘淡淡地声线响起,士卒才如梦初醒。
右都尉气急反笑,道:“你是哪一面的叛徒?”
身侧燃烧的帐篷冒着热气,发着火光,将江和尘侧面印得橘红。白色的信鸽停在他的肩际,时不时抖动翅膀,似乎在散热。
“都可以,”他耸耸肩,道:“我是自由的。”
右都尉被押走,江和尘随手抹了抹脖颈还未干涸的血液,正准备入军帐,又是一把长剑架了上来。
“你是叛徒。”
第57章
正值季夏,荒漠中温度还很高,空气泛着波动,被烈阳炙烤。江和尘鼻尖翕动,独属夏天的焦燥味在周身围绕。
身后的剑架得突然,信鸽一惊振翅离开。
白竹带人灭了火,赶来便看到这一幕。
他张了张嘴:“先生。。。”,只发出了几个音节,便被截了胡。
“少语,移开剑。”
这道声线沉,没有怒意,只是冷冰冰地下达命令。
闻言,江和尘的反应比少语还大,他亮着眼将视线移到白竹身后。一道他翘首以盼许久的身形从军帐后现身,只是不知为何段怀舒脚步微微一顿,虽然微乎其微,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段怀舒那一顿是有原因的,绕过帐篷第一眼便对上了江和尘的眼睛,认真地望着他,很亮很亮,像昨晚的星星。
他走上前,不慌不忙,不急不徐,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少主,”少语咬着牙不动,握剑的手绷紧:“他真的是奸细,我亲眼看他丢的火折子。”
少语一激动手微微有些抖。
段怀舒微不可察地凝了凝眉,步子不显地迈大了几步,亲自走到江和尘身前,用指尖抵开利剑。少语见状也不敢乱动,任由段怀舒将剑移开,面上着急的神色愈演愈烈。
“段怀舒,”江和尘垂下首,毛茸茸的脑袋翘了一撮发,他低哝道:“我烧的。”
他俩挨得近,江和尘声音低低,像是说着私房话。
段怀舒不甚在意他给出的答案,视线沉沉地扫过他脖颈上的血线:“入帐处理伤口。”
少语看着江和尘柔柔弱弱地依着少主,同方才面不改色被挟持之人大相径庭,他气急,脑子一热拦住了他们的路。
他本就生得五大三粗,现在脸红脖子粗,挺胸斥言,义愤填膺道:“少主,生死存亡关头,可莫要被细作给骗了!”
段怀舒揽着江和尘,面无表情地看着少语,正欲启唇,蓦然手边被人一拉。他侧眸看去,是江和尘,只见他微微摇首。
战场上人心不齐这是大忌,少语有什么怨怼最好让他当面解决。
少语缺着心眼,没关注两人的互动。
“少主,方才属下亲眼所见,他并非娇滴滴男妻,敌军将领被他提住命脉,反擒之,这这这。。。”少语手心拍着手背,文化水平限制了他的输出,只能靠着动作表达自己震惊的心情。
岂料,段怀舒只是淡然地颔首,回了句:“和尘自学的。”
江和尘:“。。。。。。”他点点头,段怀舒还真没说错,他在大学时自学了人体穴位图。
他的义勇发言,就这么被轻易击碎,少语立刻寻找下一项‘罪名’:“那他方才点军帐,定是烧了粮。。。”
白竹躬了躬身,替江和尘说话:“先生,小主烧的是空帐。”
少语:“。。。。。。”此贼心机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