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砍刀刺入墓璧中,正正地挡着左大将躲避的路线。当下,段怀舒短匕银光一闪,蒙了左大将的眼,近在咫尺的距离,左大将只能挥剑反击。
段怀舒侧身躲过,抬脚踢开长剑,手握匕首在左大将脖颈处划过。
手感不实。
段怀舒想。
果不其然,左大将头及时后仰,防过了割喉,只是划开了一层皮,血珠争先恐后向外冒。
左大将死死捂着脖颈,将死之人倒是无所畏惧。
他狂笑道:“段怀舒,那墓室葬的是你父亲吧?我亲手去毁了!”
话音还未落,他如泥鳅一般绕过转角。
与苍黑对战的死士相视一眼。左大将要殁于墓中,他们就算回到东夷也逃不过一死,包括他们被上位者握在手中的把柄。
于是,他们挡开苍黑的攻击,纷纷跟随左大将入墓室。
“段怀舒!”江和尘看着段怀舒撕了一截衣料,而后毫不犹豫地迈向墓室,忙不迭喊道。
闻言,段怀舒步子微顿,侧首道:“和尘,你先带着余白出墓,我随后就到。”
江和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段怀舒已然转入弯内,看不见身影。
“大人,”苍黑在江和尘面前行一礼,道:“这边交给我,大人带余白先行一步。”
“欸——”这两人都不给人答话的时间,说完就走。
他倒不是矫情,不说那墓中葬的人是父亲,他不可能阻止段怀舒,再者他留在这被幻水迷了,也是拖后腿。
只是,他不认路啊!
这放眼望去,四通八达,他无从下脚。
兀然,余光处有人影挪动。江和尘侧首望去,看到了一个‘带路人’。
他拾起地上的大砍刀,学着段怀舒将它挥掷出去,效果差不多,都起到了拦路的作用。
只要忽视江和尘将参谋的衣袍一并钉到了墓璧之上,还将参谋手臂划拉了一个大口的话,那简直和段怀舒一样酷。
江和尘面无愧色,沉声威压地说道:“带路。别耍小聪明,否者这一刀划的就是你的脑袋。”
参谋抖着腿,一个劲地点头:“是是是。”
余白还闭着眼,气若游丝。江和尘撑起他跟在参谋身后。
参谋手中有棋盘图,是左大将打斗时遗落的,被他捡了去。他辨着路线在江和尘面前指了一条路,表示自己绝对老老实实带他们出去。
江和尘见他止不住地抖腿,胆小如鼠,量他也干不出什么来。
正准备走,徒然,一阵幽香飘来,淡淡的。
参谋毫无防备,猛然吸了一大口:“什么这么香?”
江和尘心尖一颤,忙不迭屏住呼吸,同时用手捂住余白的口鼻。
身侧参谋发出怪叫,将手中的棋盘图丢在地上:“皇上,这这这。。。都是赏给小的吗?成箱的金银珠宝,发财啦!”
说罢,他不管不顾地往墓室跑去。
江和尘蹙了蹙眉,肺部的空间被挤压,憋气的感觉不好受,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在耳边放大了几分。
他一手捂着余白,另一手勾出手帕,塞到随身携带的竹简中,将润湿的手帕系在余白面前。幻水即使融在空气中依然是大分子物质,极难透过湿透了的手帕。
江和尘割了一块衣料,也浸入竹简中,而后系在面前。他用手隔着润湿的衣料捂住口鼻,猛然呼吸,虽然空气含量少,但也缓解了他肺部即将炸裂的痛楚。
“苍黑。。。”余白唔哝一声,旋即幽幽睁开眼,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苍黑你在布置什么?”
江和尘倏然凝眉,余白吸入的幻水不会比他多,看来伤势太重已经抵抗不了一点幻水。
“那个是两个喜吗?”余白眯着眼往前迈步。
他伤得太重,一步一动都在带动血珠往下坠。江和尘不敢拉扯他,只能顺势将他搀住,使了一些巧劲想将他往墓室的步伐转向另一侧。
然而江和尘低估了余白的信念,他丝毫没有撼动余白的步伐,甚至为了防止二次伤害被余白带偏了步子。
“余白!”江和尘低声肃然道:“苍黑在洞口等着,你走错了。”
余白思维懵然,只相信眼前所见,他眼也不眨,声音微弱:“苍黑在那,我看见他了。”
江和尘被余白带到了转角,不知道他看到的是臆想中的苍黑还是现实中的苍黑。因为江和尘也看到了,苍黑同他们一般用衣布捂住口鼻,尚能在墓室撑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