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尽快安排火化吧,遗体存放是按小时计费的。”护士委婉地提醒我。
毕竟我连两千块的治疗费都拿不出来,其他费用更是奢望。
“谢谢您,我会尽快的。”
护士离开后,我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哥哥。因无力支付手术费,那根致命的钢筋仍贯穿在他的身体里,他始终保持着侧躺的姿势。
为了等我的治疗费,他痛苦地坚持了三天。三天里,他将自己的手臂抓得血肉模糊,扭曲的脊椎弧度见证着他每分每秒的蚀骨剧痛。
可我却没能拿到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断了气。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再次拨打了我妈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不会接的时候,那头传来了养弟不耐烦的声音:
“我和妈妈刚落地冰岛,准备一会去看极光,妈妈今天飞了十几个小时,很累了,你
不要总来打扰她。”
攥着手机的手指紧绷到泛白,我忍不住喊道:
“你们在做什么,我一点都不关心,现在让她把那两千块转给我!”
妈妈的呵斥声紧接着传来:
“一天到晚嘴里都是钱,我对你们还是太纵容了,今后你们兄弟俩的生活费全部减半。”为了能让哥哥早日入土为安,我只好压着怒气,
“以后就算你不给我们生活费都无所谓,我
只要那两千块。”
我的退让并没有换来她的心软,她冷嗤—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靠我养着的两个废物,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不要生活费了?既然这么有骨气,就别再耍花招来骗我的钱。”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我知道,再争下去只会让她更加不耐烦。于是,我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卑微的乞求:“妈妈,哥哥死了,我需要两千块为他火化安葬……我求求你了…”
“够了!”
她冷冷打断我,
“既然你非要用这种理由来骗钱,那就让你哥去死吧,等我回去,会亲自给他收尸的。”电话被挂断,我再打回去,只听到冰冷的机械音。
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看着哥哥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我心里充满了自责和痛苦。
弯下腰,我轻轻地抱了抱他,声音哽咽:“哥哥,对不起,是我没用,但我一定会让
你入土为安的。”
我回到家,翻出了父亲曾给我留下的一个存钱罐。
那是我唯一的希望。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警察突然冲进门,将我团团围住。
为首的警官亮出证件,冷冷地说道:“我们接到顾总的报警电话,说你私自闯入顾宅,并偷取钱财,我们现在将依法逮捕你。”我愣住了,连忙解释:“我不是小偷!我是顾萧曼的儿子,我叫顾献!这是我家,我只
是回来拿一些东西,你们可能误会了。”警察只好拿出手机,拨通了我妈的电话。下一秒,我妈冰冷的声音从扬声器传了出来,
“我只有一个儿子叫顾泽,现在正跟我在一起,什么顾献?我不认识。”
我浑身一僵,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警察强行将我带走关押起来。
我好不容易拿到的钱,也被没收了。
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我的话。
甚至和我一起被关押的几人,嫌我太吵,围
上来对我拳打脚踢。
一拳一脚,狠狠地落在我身上。
我清晰地感觉到肋骨断裂的剧痛,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随即呕出一大口血来。
小说《悔意如潮,爱已成灰》第1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