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个八分饱,谢皇后就命人把锅子撤下,和李珍坐在殿中闲聊。
“母后今日怎么有空找儿臣叙话?”
谢皇后盯着她抿嘴一笑:“有人递话到宫里来,说你近日怕是心绪不宁,让我多陪着你。”
谢皇后并未点名道姓,但李珍也知道这人必然是谢修竹。
没想到他不仅在宫外帮她调查案件,在宫内还要叫上谢皇后帮她散散心情。
这70点好感度可真好用。
李珍心里这样想,面上却说:“那这是他的不对了,这点小事也要母后来操心。”
“他也是一片好意,你何必这样说呢?”谢皇后温和笑道,“何况我们娘儿俩许多天不见了,闲来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谢皇后自己没有子女,就留李珍在长信宫待了一下午,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还从库房里寻了不少好东西送去蓬莱宫。
两人聊了将近两个时辰,宫女估摸着她们也该饿了,便端上来了新鲜茶点。
吃过茶点,李珍看着日暮即将西沉,又略坐了一刻钟后,向谢皇后告退。
谢皇后原本打算留她吃晚膳,李珍百般推辞,谢皇后才念念不舍地放她离开。
往蓬莱宫走去,被萧瑟的秋风一吹,看着红枫在风中簇簇晃动,李珍不免又想起季荀的事。
她问翡翠:“谢修竹还没递来消息吗?”
翡翠摇头,又安慰李珍几句:“谢大人办事一向稳妥,公主就安心吧。”
李珍想想也是,以谢家的势力,调查一个季荀应该没什么难度。
她稍放宽心继续往回走,却听见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李珍回头一看,见是一群宫人面色焦躁的朝一个方向走去,似乎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她随便拦了一个人问:“出什么事了?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被她拦住的是一个小宫女,小宫女战战兢兢行了一礼才道:“回禀公主,奴婢是长信宫的,正要去太医院请太医。”
“长信宫……母后怎么了?”
她刚刚从长信宫离开的时候,谢皇后看起来还好好的啊,怎么就要请太医了?
小宫女话中带上几分哽咽:“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公主您走后没多久……皇后娘娘突然呕吐不止,抽搐晕倒了!”
*
皇后突然晕倒,这在后宫中可算得上一件大事。
李珍匆匆赶回长信宫时,寝殿内层层叠叠地围了不少嫔妃,她们都凑在谢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前,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
大宫女应付不了,最后还是太医来了,她们才在李珍的劝告下去外室暂时坐着等消息。
皇后虽晕倒,但待客之礼不能缺,大宫女忙中命人上了茶,茶水升起袅袅轻烟,清香四溢,但这个时候没人还有心情去品茶。
皇后一出事,长信宫便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了皇帝。皇帝丢下政务赶来时,太医正好诊断完了从内室中退出。
皇帝坐在上首,急声问他:“皇后如何了?”
太医恭敬行个礼才开口:“回皇上,以臣多年来的行医经验判断……皇后娘娘应是身中剧毒。”
殿内响起一片惊呼声,皇帝的声音更是骤然一沉:“中毒?这是在大雍皇宫内,皇后怎么会中毒呢?”
他召来谢皇后身边的宫人:“你们带着太医,把皇后今日吃的用的全给我查一遍!”
宫人们早已吓得面无血色,闻言忙不迭地退下,将谢皇后的一应吃食甚至钗环首饰全拿出来给太医查验。
太医一样一样的检查,连一丝细节都不肯放过,殿内所有人都在摒息等待结果,一言不发,空气沉得好像能拧出水来。
过了不知多久,太医终于端着一盘吃剩的桂花糕跪在皇帝面前。
“皇上,臣已查明,这桂花糕中加入了大量的马钱子,已远远超过致死之量,幸而皇后娘娘所食不多,不然只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啪——”,皇帝一拍桌案,吓得满室妃嫔花容失色,慌忙跪地请皇帝息怒。
皇帝面色铁青,一看就处在盛怒之中:“查!王忠去给我细细地查!朕倒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是谁敢在皇宫里给皇后下毒!”
王忠不敢耽搁,将长信宫中所有宫人召集起来,一个一个的仔细盘问。
皇帝坐在那儿不动,显然是要等一个结果出来。
这事大大触及了他的逆鳞,他很难不想到,今日敢给皇后下毒,明日这毒是不是就要下到他的紫宸宫里了?
长信宫宫人数量不少,但好在经手过糕点的人不多,王忠很快拎着一个圆脸小宫女进来了。
他将人直接扔到地上,声色阴冷:“你把刚刚对我说的话,再一五一十地回皇上一遍。”
圆脸小宫女被这场面吓得丢了魂魄,脑袋一片空白,说话也颠三倒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