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带着伤,昨夜也彻夜未眠,但李珍见他依旧坐得板板正正。
李珍在他身后道:“谢夫子,久等了。”
谢修竹回头正要答话,却看见李珍身旁还跟了一个男子,这人他见过,是李珍的贴身禁卫。
谢修竹立刻皱起眉头:“公主,读书时为避免干扰,人还是越少越好。”
李珍摆出一副苦恼的模样:“哎呀,夫子你有所不知,我这禁卫十分好学上进,他听到了我们在这里读书,刚刚苦苦哀求我也想来旁听,还保证绝不会打扰我们……他既有这样的心思,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李珍瞥一眼谢修竹:“想来夫子也不忍心拒绝吧?”
李珍边说边捅了聂隐一下,聂隐立刻开口:“请谢大人成全,臣不会吵到你和公主的。”
谢修竹其实不太想答应,但李珍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点头:“那便依公主所言吧。”
李珍脸上笑眯眯的:“我就知道谢夫子你最通情达理了!”
谢修竹被她夸得轻咳一声:“公主快回席上吧,臣要继续念书了。”
“好好好。”
似乎去外面透气真的有效果,李珍一改刚刚的消极,变得无比配合。
李珍在屏风后坐下,聂隐则来到两人身旁,坐到了谢修竹右后方的位置。
这个位置谢修竹看不见他,李珍却能将他瞧得一清二楚。
等两人坐定后,谢修竹再度打开书:“臣要再念一遍了,请公主认真听。”
谢修竹低沉而缓慢的读书声流淌而出,李珍则趁机对聂隐使个眼色。
聂隐会意过来,将李珍刚刚给自己的《中庸》悄无声息地拿出,而后翻开书页,举在身前。
他想了想,还将书页往李珍那边凑了凑。这个距离刚好让李珍将上方的字看得一清二楚,她立马给聂隐竖了一个大拇指。
谢修竹又读完了一遍,抬头时恰好看见李珍的大拇指。
“公主……这是作何?”
“啊哈哈,没什么,”李珍唯恐谢修竹发现,干笑几声,“我这是在夸赞夫子您读得好,听起来宛如天籁!”
有那么夸张吗?
谢修竹沉默了一下,只道:“请公主再试着背诵一次吧。”
“好,我这回一定能背出来!”李珍坐直身子,清了一下嗓子,“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
屏风的存在完美地阻挡了谢修竹的视线,李珍的头只需微微倾斜,就能在瞒过谢修竹的情况下,照着聂隐举起来的书念。
谢修竹听得很认真,自然是完全没发现李珍的伎俩,听着李珍越“背”越流畅,他眼中还迸发出喜色。
一直到李珍“背”完了,他才出声赞道:“公主这回背得一字不差,甚好。”
李珍只是一脸期盼地望着他:“谢夫子,我都背出第一段了,你这下可以放我回去睡觉了吧?”
谢修竹点头:“今日天色的确不早了,公主早些歇息吧,不过最好睡前再看看书,多温习几遍。”
李珍巴不得谢修竹赶紧走,一味地点头答好,从席上起身,将谢修竹往书房外送。
“谢夫子也是辛苦了,你身上还有伤,我让翡翠从太医院拿了点金疮药,夫子一并带走吧。”
谢修竹自知最近把李珍逼得有些狠,李珍心中其实对自己怨念颇深,他没能想到李珍居然会给自己送药。
他只感觉心中涌上细密的暖意:“多谢公主。”
【恭喜您获得好感度5点,生命增加18天6小时】
播报声响起,多了半个月生命值,李珍笑得更殷勤,一直将谢修竹送到书房门口。
谢修竹刚要辞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哐”一声动静。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聂隐将什么东西迅速藏在了身后。
聂隐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大人还有事吗?”
谢修竹没来得及答话,李珍已拉着谢修竹的袖子,试图将他拉出书房。
“谢夫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李珍去拉谢修竹时动作有些慌忙,手指不可避免的隔着衣袖触碰到谢修竹的皮肤。
温热的温度传递到皮肤上,谢修竹顾不得再想别的,忙退开些距离,将衣袖从李珍手中拉出。
他视线躲闪:“臣自己会走,公主送到这里就好。”
“行行行,那我就不送了,明天上书房见。”
李珍只怕被谢修竹发现什么端倪,巴不得他走快点。
谢修竹垂头行了一礼,匆匆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