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难听的话传入她的耳朵里,她还不是这样过来了?
从前爹娘在世时,那些人说她不过是仗着出身好些,左右还不过是个丫鬟。后来她容貌渐显,那些人便酸言酸语,将她贬得一无是处,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她也从未跟爹娘说过。
可她也知道,爹爹和娘亲都看在眼里,也极为护着她,娘亲那样温柔的人,也会对其他下人红脸。
“不过是说实话罢了,二婶何故发怒”
清依提着衣裙,一步一步走近床榻,“二婶以为,清依是何意啊”她眉梢微扬,眼眸亮亮,一瞬不瞬地凝着罗氏的脸。
罗氏紧紧攥着被褥,双眸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不禁有些慌乱,平白的心里发虚。
不过是强撑罢了。
缤儿见状犹犹豫豫地走进床榻,想将被褥掖好,余氏一记眼风过来,缤儿缩了缩手。
“出去!”
这话是对缤儿说的。
“奴婢……”
“出去!”
罗氏直直望着宋清依,又道。
清依悠悠掀起眼帘,凝了罗氏半晌,朱唇轻启,“秋痕红纹,去外面候着。”
秋痕和红纹相视一眼,道:“是。”
“二婶莫要着凉了,届时是二叔怪罪于我,那该如何是好?”
清依说着,还倾着身子替罗氏牵了牵被褥,尽管刚碰上就被罗氏拽了去,也没再强求,好似真的如同贴心的小辈一般。
正因如此,罗氏才觉得瘆得慌。
她背靠迎枕,反唇相讥,“惺惺作态!”
“说吧,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没等清依接话,余氏又道:“旁人都是躲都来不及,你倒是上赶着到我院子来。”
清依慢慢直起身子,唇边漾着浅笑,“身为小辈,清依来瞧瞧二婶,好像并无过错,您说是么”
余氏不语,咬牙侧过头不看她。
“旁人有所顾虑,可清依没有。”清依嫣然一笑,抚着颈肩的一缕青丝,“清依没有牵挂,来去都是一人。”
“如今不过是瞧着,二婶没了父亲,清依没了爹爹,不过是同病相怜,心有所感罢了。”
清依拿着帕子装模作样掖了掖眼角,侧眸瞧了瞧四周,眼底闪过一抹玩味,“怎么不见五姑娘和三公子?”
“瞧您,身子还虚着,子女怎的都不在身旁伺候”
这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说子女不孝么
这话是戳中了罗氏的心窝子,她最怕的也是最无力的,便是儿女对自己不亲近。
誉儿便罢了,男儿的心思做娘的不懂,就连她的两个女儿也是如此。长女远嫁回门次数不过寥寥,就连来信也是这胎怀的艰难,夫家听闻她馋府中的吃食,这才来了书信。
虽说次女瞧着与她亲近,实则是个心冷的。
宋清依就是在戳她心窝子,还直戳要害。
“与你何干”
“清依不过是问问,二婶切莫动怒才好。”
罗氏就算是再蠢,也看得出来宋清依别有目的,她强忍着怒意,也没绕弯子,“何必说这些令人作呕的话”
“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我向来瞧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