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中等身材,个子不算高,却微微有些虚弱之感,此刻面朝屏风,负手而立。
常蔺不觉想笑,当日贪求私利之时,好像还不是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呵,以为多高尚呢……不过是个伪忠之人……
他面上不显,道:“冯管家这是什么话”
“常某不过是……来瞧瞧您罢了。”
“那些银子,冯管家用得可还顺手”
常蔺眼底戏谑一览无余,扫了一眼冯升微微攥紧的手,讽笑着踱步,踏门而出。
“砰——”
合门声响起,冯升心口随着身子一震。
“罪过……罪过啊……”
冯升身后的拳头攥得愈发地紧,喃喃自语。
忽地,他眉眼微动,一步三晃动地朝屋内的楠木箱子走去。
那箱子平日里没怎么动过,杂扫的下人因着他的叮嘱也不没敢动它,上面便落了浅浅一层灰尘,冯升也无暇顾及,颤颤巍巍摸出钥匙,将箱子打开来,入眼的是一堆杂物,看样子有些时日了。
冯升抱着箱子走到一旁的木桌前坐下,一件一件地将东西拿出来,直到银票映入眼帘,他顿了一瞬,将那银票抓起来瞧了半晌,塞进胸口后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抓起来胡乱一塞,箱子也没锁就那样放回了角落。
开门而出的那一瞬,刺眼的阳光使他眯了眼,皱着眉关了门上了锁,才步履生风朝着镇国府后门走去。
“冯管家。”
李佰此时理应在管事房才是,眼下却姗姗来迟,撞见迎面而来的冯升难免心里有些发虚。
谁知冯管家连个眼风都没给他,随意点了下头,步子没停。
直到冯升从他身旁走过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回首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李佰只觉得今日的冯管家有些奇怪。
若是往日,冯管家定会一顿说教,一张伪善可亲的嘴脸,说出的话却不算好听,无不透露着压制的意味。
只要一记起,李佰就觉得烦在不已,皱了眉没再多想,走进了管事房,察觉中只有刘桓一人,他顿了步子没再往进走。
他此刻来是想找常蔺的。
眼下也不见人影,方才的烦躁之感此刻再次涌上心头。
刘桓见状客套一句,“今日怎来的这样晚”
“手头有些事耽搁了,劳烦刘叔多忙了这么些事务。”
李佰耐着性子,强忍心头的不耐,回头望了望常蔺所住的方向道。
刘桓没回应忙不忙,道:“瞧你的模样,是在寻常管家”
“真是,寻常管家问些手中事务的安排。”
李佰灿笑道。
刘桓会心一笑,心下明了,面色不变,“你且去吧,早些回来便是,管事房就我一人还是有些吃力。”
“既然刘叔都说的这般明白了,李佰这就去了。”
“出去将春生喊进来,帮衬帮衬也是好的。”
春生。
回想起那人的模样,李佰了然,“好。”
“有劳。”
说完也没管李佰如何动作,低头执笔做着自己的事,仿佛方才的对话不曾有过一般,不受任何影响。
春生进来时,他与方才并无什么不同,反倒是春生一句话也未曾说过,就静静地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