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耳尖的男女生们顿时鸡皮疙瘩起,阴阳怪气地在一旁起哄,此起彼伏,“祝~我~们~前~程~似~锦~!”
特么的,这些人怎么这么无聊?杜宁扬的脸瞬间红温,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祝贺没脸没皮,笑呵呵,大声道:“是啊学弟学妹们,祝我们前程似锦,美好的未来在等待我们!”
“借学长吉言啊!”
“祝你们长长久久!”
“祝你们花好月圆!”
“喂!”杜宁扬把祝贺拉到一边,“你几岁了?干嘛跟他们一起发疯?”
祝贺说:“你生气啦?对不起嘛——但美好的未来确实在等待我们啊。”
杜宁扬无法反驳,班长在人群里窜,生无可恋地大声嚎,“油画系去主席台前集合拍照!油画系去主席台前集合拍照!油画系去主席台前集合拍照!”
祝贺拨了拨杜宁扬学士帽上的穗穗,“去吧去吧,我要先走了,要去淮北赶祝姚的场子,她也今天拍毕业照。”
“哦,那你去吧,”杜宁扬的心情有点低落,她不要脸,连人家亲妹妹的醋都要吃。
祝贺笑道:“瞧你这小气吧啦的样儿,我只给你买了一束花,没给她买,能高兴点不?”
“不,”杜宁扬往后撤步,冲祝贺挥手,“你也给她买一束小花,这孩子毕业不容易!”
“遵命遵命,”他冲她吼了一句,“晚上一起吃饭么?”
“明天吧,”杜宁扬大声说:“今晚班上要聚会。”
“行,明天我来接你,——去约会!”
“嗯!”
祝贺笑着看她转身往人群里跑,像一只蹁跹的小鸟,背影融入人群却依旧美丽出挑。
油画系的学生们排成队列一行一行地往台阶上挪动,她正好排到了第二排的正中间,昂着头,明眸黑发,站在阳光下灿烂地笑。
那些亮晶晶的闪粉,不足以给她增加万分之一的闪耀。
她的笑容衬得树影下的他有点落寞,他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了吴忧,没能拿到毕业证,没能拍成毕业照,没能再在阳光下灿烂大笑的吴忧。
在情绪失控之前,祝贺快步离开风雨操场,与匆匆赶来的闻序擦肩而过,他们各自心中有所挂念的,所以没能注意到彼此的存在。
-
尚未立夏,仍可说是春风拂面。
笑闹声里,大学四年就这么一晃眼过去,刚上大学时那一个个小土包子,都出落得有模有样。
宽大的学士袍到地面的距离,露出一双细白的小腿,跟儿极细的一字带黑色高跟鞋,拉得人比例更加好。杜宁扬走得稳稳,如履平地,快步随着人群从架子上踏下来,去主席台边上拿她的花束。
这么大一束,估摸着能有快一百朵,其实挺沉,她弯腰去抱的时候,鞋跟晃晃悠悠,整得人打趔趄。
室友凑过来,帮她搬一边,又有几个关系好的凑过来八卦。
“就是那个电话男吗?咦人呢,怎么不见了?”
祝贺因他们天天晚上打电话而得名电话男。
“他妹妹在淮北,也是今天拍毕业照,他得赶过去,”杜宁扬解释道:“他明天再过来找我。”
穿学士袍的机会,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其实她有些失落,明明他们可以拍一张合照再走的,她上相不费事,拍一张用不了多久。
“妹妹?亲妹还是认的妹妹?”“不能是说紫色很有韵味的那种妹妹吧?”
“拜托,想什么呢?他如假包换的亲妹妹好吗。”
“原来还是个好哥哥,”室友感叹道:“本来呢,某人藏着掖着,搞‘网恋’那一套,也不发个照片给我们看,我们都以为是恐龙,怕你被骗,现在好了,明明很不错嘛。”
又有人感叹道:“人家这叫出其不意,来一个闪亮登场,这束花赚足了眼球好吧?今天整个操场几千个毕业生谁有她风光?”
“能不能别这么夸张……”明明还有很多人手里都捧着花。
“那是,这大花儿,把我胳膊都抱酸了,阿杜永远都这么好——什么都不缺,不缺爱,不缺喜欢,就连在美院最稀缺的帅哥在她这儿也源源不断。”
“别胡说……怎么什么都不缺,我很缺生活费的好吗,”杜宁扬反驳道:“还缺分,缺觉,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