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宁扬那天特意在马尾辫上绑了一个粉色格纹的大蝴蝶结,还以为很带劲,结果在画面里像个低龄儿童。
或许,在祝贺的眼里她就是这样……一直是这样,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孩。他陪她聊天,和她互动,放学骑车来载她,请她吃火锅,纯粹因为她是自己妹妹的好朋友。
而他又是那么平和,那么仗义,那么欢迎不同的人们,又那么受不同人们的欢迎。
并不是因为她本身有多么不同。
这个相册的评论也很多,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多的朋友同时冒泡,他们和她一样,惊讶于吴忧的出现,但他们也和她不同,他们对于吴忧的出现持惊喜的态度。
-你小子何德何能?
-祝加贝:老婆人美心善!
-生日快乐,祝福久久!
-祝加贝:一定会的啦。
-儿媳漂漂哒。
-祝加贝:儿媳你妹,鳖孙叫奶奶!
该这么形容这样的感觉,像七彩的泡泡在飞向太阳的过程中被骤然戳破,轻盈的包裹骤失,肥皂水淋在身上黏糊糊。
失望、尴尬又狼狈。
杜宁扬把祝贺的q。q拉黑了,拉黑后发现黑名单还是能看到他的头像和签名,还能点开他的资料页看到“dearmyyou”。于是又把他删除,删得彻彻底底。还有几个群,也一并退掉。再就是空间里的留言板和日志里的评论,通通都丢进垃圾箱。
好像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她就清空了一切。原来彻底删除一个人来过痕迹这么容易——不管他们曾多么热络地聊天,不管他们是不是曾有陷入恋爱的蛛丝马迹。
但她仍暗暗期待祝贺会回来找她,请她再做回他的好朋友,像从前那样问她“到底是又怎么惹你不高兴了”。不管是什么方式——或许是请祝姚带个话儿,或许是来画室找一趟她,又或许是发给她发一封邮件。
但实际情况是,祝贺压根没发现杜宁扬把他删了,他陪吴忧去深城玩儿,一走就是两个星期。
祝姚提起:“他把我爸妈气死了,他辅导员给他们打电话,说请三天以上的假要学院审批,他没等审批通过就跑了,回来得挨处分。”
“处分?会影响毕业啥的么?”
“那谁知道?——反正我妈说他回来得挨棍子,简直玩物丧志!”
杜宁扬在一旁听着祝姚和徐照霖的对话心里不是个滋味儿,自己每天跟个二百五似地盼着,结果人家玩得不亦乐乎。
不会再原谅祝贺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漏掉了那个叫“encore”的小号,他静悄悄地躺在她的好友列表的最下面,聊天记录停留在那句:【祝贺你又搞小号来诈我是不是?】
当晚她登录上去,对encore说:【真的很讨厌你!】
encore的头像是灰色的,显示不在线,又或者是对她设置了“在线对其隐身”。他没回复,大概是对她的愤怒无动于衷。
她又说:【以后不会再喜欢你了!】
过了好几天,伴随着“滴滴滴”的声音,encore的头像终于跳动起来。
是一个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嗯。】
闻序在电脑前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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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城冬天不刮风下雨的时候,太阳又冷又毒,带着点寒意却好像能把人晒穿,杜宁扬和闻序找了棵大树,躲在树荫下等祝姚去看门面。
早晨原本是要分别的,他跟她说自己已经被扫地出门,非跟着她不可。
他们本质上来说还不算特别熟,站在一起没有很多话可说。杜宁扬熟练地点了支细长的女士烟,自顾自地吞云吐雾。她偏好甜,就连香烟都选甜丝丝的味道。
“给我抽一口,”闻序伸手要夺。
杜宁扬玩味地上下打量他一番,挑衅地说:“闻小公子还会抽烟?”
“现学,”他从来都被束手束脚,当然不被允许碰烟,“难不成抽烟还很难么?”
杜宁扬灵活地抽回手,回过头勾了他一眼,“不是什么好东西,伤身体又费钱,你要学也学点好的。”
闻序俯下身,用手偏过她的脸,凑近吻她,“尝尝味。”
惊慌之中,渡了一口气给他。
良久,手里的烟燃得只剩个烟头,闻序才放开,“嗯,确实不是好东西,像吃了一口鞭炮,闻着有水果味,吃起来没有。”
摆明是被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