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敏达一路上给他打预防针,“闻小少爷,溪村条件很艰苦的哟,估计是饭不太好吃,我闺女让我捎好多泡面过去。哦——还有几顶帽子,估计是晒的,你带了帽子没?”
“应该带了吧,何姨收的行李,我不太清楚,”闻序应着,头痛拉扯着神经,眼皮子打架,逐渐沉入梦乡。
杜敏达后来说的话,他没有听得很真切,反正他语气轻松又愉悦,“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借杜宁扬的戴,七天她带了至少八个帽子。”
再睁眼已经三个半小时过去,迈巴赫停在了泥泞的进村小路上,杜敏达把闻序招呼起来,又勤快地打开后备箱,帮他拿箱子和行李,还有他夹带的——杜宁扬的泡面和帽子。
“我来提进去吧,还不知道进去要走多久,”闻序看着杜敏达提着大包小包,“也没有很多东西,我替你拿给她。”
“那怎么行,”杜敏达藏宝似地把行李往背后一扭,“还没到地儿就把你累着了。”
闻序伸手,执意道:“你还要开四个小时车回去,别把你累着了,快给我,我现在进去正好赶着饭点。”
“好吧,”杜敏达见他如此坚持,“那我还是在这里等你一下,你提不动咯跟我说。”
闻序摆摆手,头也不回,“又不重,这都提不动我就废了。”
杜敏达在背后咯咯咯地笑,注视着闻序的背影消失在溪村牌坊之后,方才安心离去,离开前给杜宁扬发了短信,说东西送到了,让她记得找闻小少爷拿。
杜宁扬这边可没心思看手机。
小泉当晚请示卢雪仲,两人合计想出了对策,去找村长借了间带院子的大祠堂,让他们围着画院子里的风物。
小泉郑重宣布:“昨天么,放你们玩了半天,所以今天么,要补上两张作业。画完了才可以自由活动。”
不出意料地是抱怨的声音,不过下仍旧有对策,同学们混熟了,私下暗暗约定,“反正他只说要交作业,没说要求什么质量,我们全部都瞎画对付对付,法不责众。”
“那他明天就有新要求了怎么办?比如画得太烂要留堂怎么办?”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谁管那么多?玩完今天再说。”
“我赞同,明天再想明天的法子。”
“要不投票计数,少数服从多数?”
当一张破破烂烂的写着“今天你是否选择瞎画应付?a。是b。否”,都被传得脏兮兮的条子传到杜宁扬手上,她毫不犹豫地在a选项上面打了个勾。
a选项上的勾都叠在一起,堆满了,b选项上面还是空的。
——这是压倒性的优势,这是大画渣们的完全胜利。几乎是所有人,在午饭前就完成了今天的要求,欢欢喜喜地回民宿吃饭去。
杜宁扬和祝姚在早饭时领略过溪村大厨的手艺,狗吃了都直摇头,此刻只想奔回去吃泡面,于是脱离了大部队,溜回房间去。
不料在大堂里见到了那熟悉的蛇皮袋子,赫然躺在沙发边上。是中暑了么,出现幻觉了么,不确定,再看看。
目光向左移,丑陋的蛇皮袋旁边是一双干净崭新的白色板鞋。再往上,是修长的腿,白皙的手臂,纯白色的衬衣,棱角分明的侧脸,冷淡的垂眸。
闻序拎着她的蛇皮袋来溪村了。
这,这啥搭配啊,她早上也没吃菌子啊?小眼怎么能昏花成这样?
祝姚的声音打破杜宁扬震惊的思绪,她非常肯定且斩钉截铁地叫出了那个名字,“闻序?你走错了吗?这是女生宿舍。”
闻序闻言侧过头来,眉轻轻蹙着,估计是等得有点不耐烦,还好大厅里开了空调,不至于热到流汗。
跟他比起来,她们俩像刚拾荒回来的流浪汉,短袖前后都被汗浸得透湿,散发出隐隐的咸味。
他的目光扫到杜宁扬身上,她穿着挂脖短袖假两件和铅笔裤,脚上蹬着双高帮匡威帆布鞋,刘海被汗打湿,黏在额头上一缕一缕的,或许是被热的吧,她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的目光停在杜宁扬身上,指了指脚边的袋子,“杜叔让我把这个带给你,他说是泡面和帽子。”
怎么是他帮杜敏达送过来,老杜真是倒反天罡,不怕被开除么?
“谢谢谢谢谢谢,”尴尬之际,她的嘴里只能冒出一串儿谢谢,而后回过神来,寒暄道:“这天怪热的,是吧,要不要我请你吃根冰棍儿?额,小卖部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