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摄影组没人照顾你么?”
“迁徙的时间是固定的,他们下午出发了,我到时候再去追他们。”
徐照霖的妈妈敲开房门,扯着嗓子喊他快去吃饭,徐照霖应声的间隙,魏也听到了,“你快去吃饭吧。我挂电话了。”
“你吃饭了么……?”
“我等会请护士去帮我买一份。”
随后两人道了别。
徐照霖是七月二日出发的。
“挂了电话以后,我那顿饭吃得很不是个滋味,还被我妈看出来了。我妈问我‘刚刚在和谁打电话’,我说一师兄,去外地实习生病了,没人照顾他,我妈说‘好可怜哦’。”
徐照霖自嘲地笑了笑,“她把我的心声说出来了,我也觉得他好可怜,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没有人照顾。所以第二天我就两边骗,骗我妈说去溪村,骗助教说得了阑尾炎,然后坐火车去了岚洲,照顾了他整整五天。”
“难怪你‘康复’以后天天让我和杜宁扬请你吃饭,”死去的记忆攻击祝姚,“原来都赖魏也!”
大概是心疼,杜宁扬的语气柔软下来,问道:“那五天里,发生了什么……?”
“也没发生什么,他是急性风寒,反反复复地发烧,我就去买绿舌头搁在他脑袋上,化了就再去冻起来,绿舌头不容易变形,等烧退了,他没耽搁,就去赶组了。”
他刻意没提自己几天几夜几乎没睡,舍不得租陪床,把三个硬板凳拼在一起,半躺着硬抗。
他没描绘那恶劣的天气,单单县城的风沙就很大,气候很干,又干又热,好像有人拿着大号吹风筒,开最热的热风朝着人吹。
他也趁他睡迷糊的时候,偷偷牵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不敢贪心,几秒就放掉。
“在大巴站分开的时候,他依旧说‘谢谢你’,我都怀疑那些谢谢不值钱,我问他你可以抱我一下么,抱一下就行,我知道我对你的喜欢会对你造成困扰,但我保证等我回去我就不喜欢你了。”
“我说抱一下就好,他却弯下腰抱了我很久,他说会给我寄明信片,接下来的十年,他每一年都给我寄了明信片。”
说着,徐照霖脸红了,“后来,你们也知道的,我交往的每一个男朋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影子,我认为我挺勇敢,我现在年纪变大了,当然要变得更勇敢,再去试一次。反正他就在淮城,横竖不用再坐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去找他了。”
“他爹的,”杜宁扬的眼泪差点流下了,“感动了。我表态,我支持。”
“那我也勉为其难地支持,”祝姚一直都是最冷静的。
就着那瓶新开的洋酒,他们又东扯西拉地聊了许多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杜宁扬在回回声的路上,脑海乱糟糟,却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年纪变大了,当然要变得更勇敢。二十八岁,当然要比十八岁勇敢。
站在快要熄灭的路灯下,她冲二楼窗户的方位,大声喊了闻序的名字。
第22章
◎无条件溺爱◎
“喂,闻序——”“闻序——”
步行街白天热闹,凌晨灯光熄灭,空无一人,安静得能听得到呼吸声。
杜宁扬双手抱在胸前,昂着头往黑洞洞的窗户里眺,凌乱的头发丝儿落在脸上,她懒得伸出手拨拉,试图把它们吹走。
高跟鞋蹬在砖地上咚咚直响,像她深夜发疯的伴奏,“喂——闻序,你醒醒,是我。我回来了。”
杜宁扬说戒酒就像放屁,她喝多了,但就连喝醉了都没耐心,歪歪倒倒地半倚在花坛上,最后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喂!——”
闻序没像长发公主一样推开窗户,探出脑袋,天真烂漫地微笑地同她挥手,他叼着根烟,从回声旁边的小巷子里钻出来,气还没消,心里劲劲儿的,认定她她是刚和魏也续完旧回来。
他没出声,只斜着眼睨她,一副街头混混模样,以此表明自己的不好惹不好哄的态度。
她喝得都晕了,只能看到眼前男人的一个轮廓,穿着灰色的卫衣和卫裤,修长白皙的手垂在腿边,红色的星星明明灭灭。
杜宁扬傻兮兮地冲闻序笑了一下,像见着排骨的的吉娃娃,身体猛然往前一倾,伸手去摸正燃着的烟头。
这真是出其不意,闻序瞬间破防,吓得在原地弹跳起来,“喂,靠,这是烟头!你又喝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