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多少礼金?”
饶絮觑着他空下来的碗,跃跃欲试的想把自己碗里的元子倒过去,被游满眼尖发现了,忙用手捂着陶碗侧身避开。
“别的都好说,这个不行。而且是你说的,要吃双数才有福气能团圆。”
饶絮瘪瘪嘴没强求,伸手两根手指比划了下,“八文就好。”
游满起身进屋,“吃完了碗筷放这里,我来洗。”
饶絮皱眉,看着碗里的元子脸色有些僵,早知如此她当时看见游满的成品后就该制止而非看戏,若是揉成拇指大小的元子,便是吃上一碗都不带腻的,如今倒好弄得自己也跟着受折磨。
可惜世上没后悔药卖,她慢吞吞、味如嚼蜡地吃完,心底却已经将这道吃食划拉出去了,未来几个月都不想再碰。
今日的新郎官名叫李邦,幼时同李怀泽一起进过学堂,因此请先生取了个极大气的名字,可惜他在读书上不开窍,勉强认得几个字后就读不下去,后来又凭着机灵在镇上找了个活计,也算是年轻一辈汉子中混得不错的。
游满和饶絮来到李家后,看着喜气洋洋的新郎,恍然大悟的哦了声,“原来是他啊。”
饶絮和相熟的几个婶子打完招呼,闻声看过去,“你还记得?是以前关系不错吗?”
游满牵着她往旁边避了避,沉吟后道:“说不上好,他那时在学堂读书和游成弘关系不错,两个人还想背地里捣蛋整我,不过被我反揍回去了。”
他比二人大了三四岁,再如何吃不饱饭那也是从小做惯了事练了一把子气力出来,而且那两个人也蠢,怕被村里人发现故意跟着他去了后山,结果被他按在树林里结结实实揍了一顿狠的。
啧。游满想起这些事还有些不满,李邦回家后没敢说发生了什么,但游成弘却在杨翠芹和游老头面前告了一状,让他饿了两天,最后还是靠他岳父给的半块饼子缓过来气。
还是得找机会再去揍一顿游老三。游满暗暗思量。
饶絮也啧了声,眉梢高高扬起,明显有些不悦。他们和李邦家并无多少交集,这场婚宴来不来都行,但她之所以要和游满过来送礼金,无外乎是想缓和在村里的关系,露个面打好印象,迈出这一步后面才好行事。
但要是知道李邦曾经对游满做过的事,她才不会过来!
“礼金给了,我们回去吧。”饶絮拽着游满衣袖,只当那八文钱喂狗了。
“嗯?”游满低头看她,目光对视之中发现她眼里那些心疼,胸中立时划过一阵暖流,仿佛冰雪消融,刚因为游家升起来的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弭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多年了,我没事。”他借着衣袖遮掩轻拍了拍饶絮手背,“礼金都给了,我们总得把这顿饭吃到嘴里才划算,对不对?”
饶絮抿了抿唇。
游满一笑,“当初我也没吃亏,该躲着走的分明是他们,别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费心神。”
李邦也好,游成弘也好,都是路边的蚂蚁池塘的青蛙,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也不没那个本事和胆子,所以不需要他们费心也不必在意。
饶絮被他几句话哄好,刚准备拉着人进去李家院子,就见不远处李三叔朝他招了招手,身边还站着李家的叔伯和几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一面看向这边一面嘴里谈论着什么。
她心念微动,垂眸理了理游满的衣襟和袖子,轻声道:“我进去找田婶她们说说话,你去三叔那边吧,大过年的要记得笑笑,别肃着脸吓人,等摆饭了我就出来寻你。”
饶絮说罢见游满颔首答应就转身进了前院,李家屋子位于村东边靠近中心,距离村长家不远,前后都有邻居住着,因此院坝也没那么宽阔,和饶家差不多,勉强摆的下三四张桌子的模样,别的桌子都得摆去外边才行。
她甫一进去就瞧见李邦的亲娘关氏正站在灶屋门口和人说话,眉头紧皱面色紧张,语速也极快,还不时看向门口的位置。
饶絮挑了下眉,却也没放在心上,转了下头还不等她四处找人,眼睛就被人从后面蒙住了。
“猜猜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