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大胜满目惶然,他颤颤的去拉游丰,但下一瞬就被甩开。
他在这一瞬间只觉得游丰和游满果然是亲兄弟,发起怒来都像足了十成十,看过来的一双眼仿佛都攒着火。
看见这场景钱娥也不哭了,抹了把脸上的泪和汗,忙和游榆把游丰扯进屋里,又去哄床上啼哭的闺女。
“丰哥,我今天不是故意去惹她的。”
游丰恨恨锤了下桌子,“我知道,你不是惹事的人,定然又是杨氏嘴上没个把门的,她是不是骂你了?等过了这阵子,我就想个法子搬出去,以后再也不受她的气。”
钱娥皱了下眉,轻拍了拍闺女的襁褓,直到哭声渐小她才坐到游丰身边,抿抿唇不经意的开口。
“我今天听见村里的几个大娘说,二弟去镇上买了头驴,还说可能是爹私底下给了他们钱。”
“怎么可能,”游丰不假思索的道,“爹他虽然还有些银子,但估计都被那女人捏住了,除了给老三那是谁都别想要。”
“万一呢,你怎么知道爹有多少银子,而且二弟再怎么说也是他亲儿子,那边连成亲都没叫爹,爹心里可有个疙瘩就想着缓和关系。”
“那你是什么意思?让我找二弟要钱,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钱娥推了他手臂一把,“死脑筋,你去找二弟干什么,我看他们如今日子过得红火,日后说不准还要他们帮忙送我们小榆儿去读书。我的意思是,你不如哪天去探探爹的话摸摸底,好歹拿些银子回来,总不能真把家底都给了废物老三,让我们娘几个饿肚子啊!”
游丰一脸犹豫,迟疑半天。
钱娥眼珠子一转,抱着闺女低头默默掉起泪来。
许是母女连心,刚才安静下来的婴儿顿时又张开嘴大哭起来。
游榆也走到钱娥身边牵着她的衣角昂着小脸看向游丰。
游丰哪里顶得住,当即点头如捣蒜,把这事答应了。钱娥这才破涕为笑,将孩子交给他,擦干脸出门去做饭。
饶絮自然不知道游家居然因为他们买了驴就又闹了起来,关系更加恶劣,不过就算知道了想来也不会如何在意。
游满清早就和李三叔几人下了地,饶絮午时初做好饭菜送去,田桂花刚好也过来送饭,两人站在树荫底下说话。
“好些人都来找我打听,想知道你们究竟怎么挣的钱,还一个劲儿问游家那边有没有给你们送银子。”田桂花嘴角一撇,讥笑起来,“也不看看杨氏把钱抓得有多紧,但凡拿出来一个子,她就能闹得天翻地覆。”
饶絮带着斗笠遮阳,手里还拿着个竹编的小蒲扇扇着风,也笑了起来,“婶子直说了呗,还能怎么挣钱,起早贪黑的干活,也不看看我们游满这几个月有多累,人都晒黑了许多,夜里不点灯都看不见人,鞋子都磨烂了一双,脚下这双估计也快了。”
“哪儿来的小扇子?”田桂花这话刚一出口就会过意来,“满小子给你做的?你们如今感情越来越好,我和你叔也就放心了,你是不知道刚开始那两月,他整日整夜的提着心,生怕你们两个磨合不好过不下去,白耽误你的名声。”
田桂花说起话来就停不下,饶絮也听个乐呵并不打断,然而说着说着这话就偏了。
“你关伯母家的儿媳妇都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你比她成亲还早些,怎么还没有消息?”
饶絮语滞,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不是婶子要多话,你们两个上头没长辈看着,少不得我张嘴问问。你和满小子成亲也半年多了,感情也好,是怎么个打算?”田桂花是真把饶絮当亲闺女看,拉着人小声道:“我那里有个年轻时吃的偏方,等回过头我拿给你,趁着年轻生怀都容易些,要是哪里不好也趁早调理。”
“婶子,”饶絮颇有些不能承受这份好意,勉强笑着,“我和他都还年轻,没想过孩子的事。”
“这是怎么说?”
“我们现如今还住着村里建的旧屋,挣得那点子钱都拿去买驴了,田也只有三亩刚够吃喝,没房没家底,生个孩子出来陪我们一起吃苦不成?”饶絮也拿她当亲近长辈,话也不含糊,直白道:“您定然是要说养孩子费不了多少银子,一口吃一口喝慢慢就拉扯大了,但我和游满从前日子都过得苦,我还好些,前十年有爹娘护着,但游满就没一日清闲安逸过,我们不想孩子过和我们以前一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