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的菜篮都装满了,还站在等候的人群里,有人打趣她,这是要把一年的肉都给买回去啊。
“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初二丫头要回家,可不得做些好吃的。”
这时,她瞧见猪大肠被扔进桶里,赶忙跑了过去。
“多可惜啊,这猪大肠洗干净了也能吃,我家丫头就爱这一口。”
“那你都拿去吧。”
李婶喜笑颜开,找来草绳把大肠系好拎手里,人在前边走,大肠在后面滴落粪便。
不少人都捂着鼻子,离她远点,人走远后,开始议论纷纷。
李婶丝毫不在意,乐乐呵呵地走回家,推开院门,大声喊着:
“孩她爹,你快出来帮忙洗大肠,臭烘烘的,不然等丫头回来,整个院子都是臭的。”
许久,屋子里都没有传来任何声响,李婶只好进屋去看看。
床头放着的蒸地瓜和稀粥都还没动,被子里的人看着还在熟睡。
“怎么还不起?病了?”
说着,李婶走近,伸手摸了摸李叔的额头,是凉的。
“孩她爹,你别吓我啊?”
她的手发颤,移到李叔的鼻孔前,没过感受到活人的气息。
“孩她爹!我的相公啊!”
李婶浑身发软,瘫坐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
院子外,何氏挎着竹篮路过,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哭声,当即敲了敲大门,没有人应。
“嫂子,我进来了啊。”
她往里走几步,李婶的哭喊愈发清晰,心中咯噔一下,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何氏进屋,立马将李婶给扶起来,然后去探了探李叔的鼻息,人果然是没了。
“妹子,我可怎么办啊?我还怎么活啊?”
“嫂子别急,我去喊人,你好好守在家,还有丫头呢,我让书礼写信知会她,明日就能赶回来了。”
一刻钟左右,左邻右舍都来帮忙准备后事,渐渐的,村长和乡亲们基本上都来了。
“李嫂放宽心,李哥生前心善,走的时候肯定不痛苦,下辈子定能投个好胎。”
面对大家伙的安慰,天塌了的李婶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脸上的大悲中带着麻木。
淮老大家,卧床不起的淮奶奶听到外边的对话,得知李瘸子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家床上,吓得双手合十,向老天爷祈祷。
“信女这一生没做过大奸大恶,虽然时常造下口业,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李瘸子瘸了十多年,我虽然比他年迈,但也想多活十多二十年,我还想抱曾孙子呢。”
叨叨完,淮奶奶忽觉口干,下意识大喊死丫头,赶忙改口:
“香儿,奶奶口渴了,给奶奶倒杯水。”
李婶家,隔壁村的扎彩匠都请来了,换上寿衣的李叔挪到了早就备好的棺材里,香烛祭品摆上。
忙上忙下的何氏替主人家发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