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营地,桑澜跟着白医官进伤兵的帐篷。
“我上药,你缝线。”
“好。”
桑澜取出针线跟在她后头,看白医官是如何快速诊断伤兵症状,再给出对症的药。
营地里。
“杜康,今个儿真是奇了。”周老三端起一碗水喝,解了渴,撂下碗说,“六个北朝人刚,一支箭射中此人眉心。”
他指着尸体:“可我们今个儿出门,没人带弓箭,是不是老天爷保佑我们,天降神箭。”
杜康笑了笑:“吹牛吧你,喝完水,趁早滚蛋。”
周老三看向伤兵帐篷:“白医官跟她的小徒弟呢,不跟我们一道走?”
“我们队、隔壁队,都有好些个兄弟伤得重,不好往回挪,她们得留下来照顾伤员。”
杜康说着起身往伤兵帐篷走,刚走到门口,看见带着头巾的少年蹲在病床边:“你就是白医官的小徒弟?”
桑澜全神贯注地剔除伤兵腿上的腐肉,小心避开会出血的地方,没功夫听人说话。
“我问你话呢。”
后背被人踹了一脚,她没有防备,下意识地避开伤兵的伤口,向一边滚去。
剔骨刀还是擦过伤兵的腿,一道鲜血喷到桑澜脸上,她立即起身替伤兵止血。
血止住了,伤兵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却止不住。
隔壁帐篷里的白医官听到动静,连忙回来看,只见桑澜后背一个大脚印,头巾上全是血。
醒来的伤员都望着杜康,白医官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方才杜康挑事,她怒目而视道:“杜康,不想管你手下人的死活,就不要请医官来诊治。”
白医官扶起桑澜,问:“疼吗?”
桑澜刚想说不疼,白医官又掐她胳膊,连声道:“疼,疼,疼。”
白医官冷声道:“刚到第一天,你无故出手伤我徒弟,我会将此事上报给总管。”
杜康讪讪道:“开个玩笑,下手重了些。”
白医官拿起剔骨刀,指着他:“玩笑?我往你脖子上扎一刀也是玩笑。”
二十三个伤兵,七个重伤。
等两人忙完,已经到后半夜。
白医官与桑澜躺在一张床上,叮嘱道:“赵澜,这几日,不要摘下头巾,也不要离开我太远,有事就大声叫我。”
桑澜:“白师傅,你知道的,我不怕他们。”
“我知道你有本事,但这里是军营。赵姐把你分给我做徒弟,你就得听我的话,我不会害你。”白医官不愿回忆,只提醒桑澜,“军营里也有烂人。”
桑澜心道:杜康是个烂人,她记下了。
次日。
桑澜没有因为杜康而为难他的手下,照常煎药、喂药、换药。
有闲心讲话的伤兵,关心道:“小医官,伤不重吧,他就是那德性,你往后避开些。”
“我没做错事,他这样不对。”白医官不愿道出实情,桑澜就引旁人讲实话。
伤兵好心劝她:“犯轴了不是,咱们这支军的总管姓杜,杜康姓杜。听哥一句劝,犯不着得罪他。”
头巾之下,桑澜挑眉问道:“亲生的?”
“你问到点子上了。”伤兵低声说,“私生子,不光彩的那种,平日里怄气就拿我们打一顿。”
“吃蜜枣吗?”桑澜分他一粒。
伤兵笑着接过:“听你声音就像个孩子,爱吃甜食,果然是个孩子,你多大了?”
她带着头巾,一直没摘下来过,仅能看见一双琥珀浅瞳,讲话的声音像是个年轻的小娘子。
不故意为难她,她也不会在换药的时候折腾人。比起白医官,她更仔细伤兵的伤口,大家对她很有好感。
桑澜拿起带血的布条:“今年十七了。”
投军时,医官摸她的骨龄,测出来十六、七岁,而赵七今年十八岁。
为此,赵五哼哼唧唧好几天,说什么白喊了那么多年姐姐,合着桑澜比她还小。
换药的闲暇之余,桑澜靠在椅子上看医书,一只手伸过来拉她的头巾,她捉住那人的手。
抬眸道:“杜队长,有何贵干?”
杜康想收手,手腕却动不了半分,好大的劲儿!
打
瞌睡的伤兵被人推醒,一起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