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得腹部像是进了风箱,无意识呻吟,意识也烧迷糊了,嘴里不停说着胡话。
她不停哭,却被人捏住嘴巴,粗鲁地灌进去一瓶苦得她都能看到终极的药,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黑死牟……”林凛钻到他怀里,脑袋紧紧埋在他腹部,鼻涕眼泪很快就把他的衣物打湿,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烧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好苦,难吃……真的好苦,呕,恶心……”
鬼舞辻无惨简直要要被她烦死了。
完全无法理解黑死牟是怎么忍耐她的。
如果不是看在她还可能有用,以及不想她死得那么轻松的份上,真恨不得立刻拧下她的头,让她那张吵闹的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是没想过把人丢给黑死牟,可一想起黑死牟听不懂她的话,靠着她跟孩童没什么两样的笨拙发音,以及错误连篇的汉字,从而猜测出她的意思,日复一日容忍她活到现在,甚至还罕见地为她求情,脸色就忍不住黑了又黑。
黑死牟是他的上弦之一,也是他信赖的合作伙伴,可他现在竟然跟这么小骗子亲近……
想到这里。
鬼舞辻无惨心中更是烦躁,粗鲁地把人扯起来,强行灌下一杯凉水,这才让她终于安静下来,抱着他胳膊沉沉睡过去。
……
……
林凛是被晒醒的。
夏日阳光酷热,直直照在人身上,露在外面肌肤很快就被晒红,身上也热出一身细细密密的汗。
林凛意识不太分明,晒化的大脑慢半拍。
她完全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只知道一个人被丢在这里好委屈,不明白黑死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明明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不由滚到阳光不能直射的阴影里,用沙哑干涩的喉咙叫出黑死牟的名字,想跟他抱怨,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太阳底下,虽然她是人,晒不死,但也会晒伤、晒黑啊。
“滚过来。”
冷冰冰的声音宛若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泼在林凛头上。
林凛瞬间清醒。
她甚至都顾不上为自己没死、也没变鬼感到庆幸,就从榻榻米上一跃而起,飞快跑到鬼舞辻无惨面前,双手摆在腿上,毕恭毕敬坐好,小媳妇一样柔顺垂着脑袋,听凭吩咐。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被那双阴郁的梅红色竖瞳冷冷瞪了一眼。
林凛不明所以。
她局促不安地偷瞄已经换了身装束的鬼舞辻无惨。
他不再是昨晚发疯时体面新潮的精英洋装打扮,而是只穿着一件更加舒适自由的白襦绊,屈膝盘坐在不见阳光的里间,原本一丝不苟的短发随意散开,卷曲地垂在鬓边,如果不是他脸色过分难看,一点也没有贵族该有的风度,他看起来就像养在深闺的娇贵小公子。
当然,这种话她是一句都不敢说,被瞪了也只是立刻识时务地把姿态放得更低,冲他笑得谄媚又乖巧。
“无礼的庶民!”
又被骂了。
林凛:“……”
林凛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想了想,又把头往下低了低,却听他还在恶声恶气地骂人:“把头垂到地
板上也没用!庶民就是庶民,毫无礼数!身为女人,竟然公然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真是粗鄙又野蛮!”
“……啊?”
林凛愣住。
不在房间里跑来跑去,难道要扭曲、蠕动、阴暗地爬行?
这、这倒也不是不行。林凛有些苦恼地想,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她的确挺想尖叫、嘶吼、不分对象攻击、阴狠地咒骂所有人的,只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一直没敢做而已。如果他喜欢的话,那她也不是不能……
“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还恬不知耻冲别人笑……真不知道黑死牟怎么会容忍你一次次冒犯。”
鬼舞辻无惨声音中满是怒火。
他望着匍匐在地的林凛,哪怕她规规矩矩没有一丝出格,也不妨碍他继续发出刻薄的声音,“你父母没教过你吗?身为女人,绝对不能在房间里站起来行走,尤其是有人的时候,要柔顺地跪下来,用你的双手和膝盖挪动……”
林凛展露出超绝求生欲。
任由鬼舞辻无惨把她骂得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