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并不相似,可我又觉得他内心的隐忍、不甘、愤懑是我能共情到的。
回去的时候,辜行提出要送我到门口。
上马车前,他忽然低头朝我看来,然后不等我反应,就把手掌贴到了我后背处,将我往他的胸膛送了两步。
「做戏要做全,有人在看,就演给他看。」
我攀住他的臂膀才站稳,咬牙问:「谁乐意看这个?」
「郎才女貌,卿卿我我,谁不爱看呢?」
「将军突然提出送我出门,原是算好的要我陪着演戏?」
辜行把头埋得更低了些,丹凤眼里泛起的光波幽深晦暗,嘴边的笑容也带着戏谑:「你杀了与本将军有婚约的女子,这戏你不演谁演?」
这……我可就没话好说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杀人的气喘。
于是我捂嘴娇娇地笑起来,握拳在他胸上捶了一下:「讨厌。」
辜行开怀,微凉的鼻尖在我耳廓上碰了碰,柔声说:「路上小心。」
回去路上我的马车当真被射成了马蜂窝。
幸亏辜行早有预感,提前安排丹青藏到马车里,又安排了人在暗处接应庇护,我才没被射死。
回侯府后我方一走进小院,假山后头一缕黑影就飞快地窜过去。
阿桐从窗户里头跳出来,我把她拦住:「不追了。」
我望着那黑影消失的暗处,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都得死。」
阿桐惊了惊:「谁?」
我牵起她的手往屋子里走:「不管是谁,全体都有。」
「胡三和月竹他们是安全的,正在等我们的消息。」
「他俩也真是,好日子不会过是吧,非要回来蹚这浑水。」
我无奈苦笑,心头却又觉得热乎,谁说家人一定要血脉相连呢?
「阿愿,刘瑛的人一直在盯着院子,想必你这几日的行踪她都清楚。如果我们杀姜萸的事是她抖落给陈少安的,那么陈少安的死很快就会怀疑到你头上了。我听说国公府派出很多人在找凶手。」
「阿愿,我与你说话呢,你在发什么愣?」
其实阿桐这人挺有意思的,她只是反对我虐杀,从未阻止过我杀人,到了大杀特杀的关头,她显得比我还急切。
我没有发愣,只是想起了在将军府门前,辜行忽然抱我的那一下。
为了让偷看的人相信,他的脸上一定饱含柔情。
俊美无端的男人细嗅着我身上的气息,如此温情,如此暧昧,说出的话却极度冰冷,他说:「姜愿,杀吧,我要一个大乱特乱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