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更加不可置信:「你当我家将军什么人?!」
「小哥把这东西给将军看了,他自然明白。」
「我家将军养病呢,谁也不见。」
我「啧啧」几声:「这将军府还真是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他日你家将军若有什么差池,就是你害的。」
说罢我转身要走,门却从里头打开了:「姑娘留步。」
我转回去,那人又说:「在下丹青,是将军的近身护卫,小姐可是姓王名怨?」
「啊……对!」
「王姑娘,将军恭候多时。」
丹青把我引到茶室里,我见到了辜行。
他着一身淡蓝色的常服,领口与袖口用银色丝线绣着工整的云纹,靛青色缀着玉石的腰带将他腰身收得紧,更显得他清瘦虚弱。
我与他见过三次,每一次都不同。
第一次是杀了人还云淡风轻的阴鸷少年,第二次是被战场血雨腥风洗礼过的铁血将军,这一次则是冷清孤傲的世家公子模样。
「来了,坐。」
辜行的语气极平淡,似一早就知道我会来。
见他在长桌的对面为我倒了一杯茶,我顺势坐到那处去。
刮骨剔肉之苦不是寻常人能经得起的,辜行受住了,非但元气大伤,连样貌都有些变化。
我全然是靠着对他眉眼的记忆才认出他来。
他的一双桃花眼仍然是动人的,轮廓深邃,眼尾眉梢微微上挑,鸦羽一样的长睫每一次扑闪都显出静谧与病态。
算来是那次城门外遇见后,他就遭了不测。
坎坷的命途才能让人心中的魔疯长,诚然人不应歌颂苦难,但苦难若是无法避免,抓住野蛮生长的机遇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与辜行眼色相接的一瞬,我知道他的沉淀与算计远在我之上。
「我是叫你王怨呢,还是姜愿?」
「都行,将军随意。」
他笑了:「你倒是也不藏着掖着。」
「我每一次遇见将军时都是刚杀了人,将军非但没有把我揭发出来,还帮我脱身,面对将军这样的明白人,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虽不知那次城门外你们是去杀了谁,但姜家老夫人遇害那次,我的确震惊。」
「我想没什么是将军不知的,只有将军查不查,想不想查而已。」
我杀祖母的时候,辜行与姜萸的婚事已定。
后来我与他在溪边碰见,他只要联系前后再探查一下应当就能知道我是为何故。
没有揭发我,要么是心软,要么是等着日后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