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了的脸庞贴上画像底部,那正画着的,是切尔·希特一尘不染的军靴。
“扑通——”有什么东西从画的背后掉了下来。
朦胧的泪眼之中,卡尔·加文看清楚了,那是一把枪。
“哈哈哈哈哈——”卡尔·加文软倒在地,在大笑中泪流满面。
死去的人无法复生,唯有终结另一条生命才是唯一的答案。
“殿下,”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确实清晰可闻,这并非幻听,是真真切切存在。
“很快的,一点儿也不疼。扣动扳机,我们再也不分离。”
……
卡尔·加文拾起枪,像切尔·希特曾经教他的那样,上膛,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砰——”
大门被从外破开,万顷月光洒落进来。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外传来:“Gavin——!!!”
白鹤与洛迦冲上来,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卡尔·加文,预料之中的痛并没有袭来,枪是空的,没有装填子弹。
那把枪是切尔·希特藏的,但他没有往里装填子弹。生与死相连的桥,他亲自斩断了。
那道声音又在四下回响,是一声得意的笑:“我赢了。”
“夙愿已了。殿下,好好活着,忘了我。”
“对不起。”
白鹤惊讶于这突如其来的切尔·希特的声音,循着声源找到了一台留声机。
洛迦拾起枪左看右看,发现了端倪,他再次朝空的地方开枪,依旧没有子弹,但留声机将刚才的话重复播报了一遍。
这是切尔·希特对卡尔·加文最后的试探。
空枪一响,切尔·希特就赢了。卡尔·加文像自己爱他一样,爱着自己。
够了。
卡尔·加文没能走过那条链接生与死的桥,与切尔·希特重逢,心如死灰。
白鹤紧紧抱住了他,听他在哭:“白鹤……我好难受……”
“我忘不了他……对不起……”
白鹤抹去眼泪,紧紧拥着失而复得的挚友,哽咽难当:“我为你执行手术,等下一个天明到来,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
“Gavin,回家,我们回家……”
无影灯开启,卡尔·加文心甘情愿地躺上了那张床。
洛迦看了眼天气预报,啜泣了一声,安慰卡尔·加文道:“明天是个好天气,等老师醒来了,我带您去玩。”
“嗯……”卡尔·加文与他拉了拉钩,“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卡尔·加文从房间醒来,摸了摸脑袋,轻轻的,但心情很好。
肖恩在身边的摇篮里呼呼大睡,圆圆的小肚子一起一伏。
卡尔·加文倾身戳了戳孩子的脸蛋,笑得幸福:“今天小曼陀罗要带我们去玩哦!小猪,快快起床咯——”
白鹤与洛迦推门进来,见此情此景,不由得热泪盈眶。
卡尔·加文不明所以:“干什么这样看我?孩子他义父,几点了,快收拾收拾出门了。”
洛迦拎出一个背包,里面装满了尿布奶瓶湿巾之类的东西,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老师和肖恩起床。”
卡尔·加文拉了拉宝宝的猪头襁褓:“我们去哪儿玩?”
洛迦眉目一凝,笑了笑:“自由公园。”
巍峨的总统府,数十年的荣耀,在爆破之中奄奄一息倾颓。
瓦解、崩塌,而后化作一片废墟。被挡住的晨曦顷刻间洒落下来,卡尔·加文唔了一声,看着化作废墟的一片建筑,眼里只有对这里日后变成公园的向往。
暴君的统治彻底落幕,围观的人群鼓掌称快。
总统府倾塌那一刻,只有卡尔·肖恩在哇哇大哭。
“哦哦哦~不怕不怕!”卡尔·加文摇着孩子,怎么哄也哄不住,“爸爸在呢!”
卡尔·加文蹙了蹙眉:“奇怪,离得这么远,爆破声也不大,怎么这就吓哭了?明明平时胆子很大嘛。”
“唔,也许……”洛迦笑了笑,道,“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