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温继舒带上了房门,声音尽可能地小了。
床的右侧。
晏边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漆黑深邃的双眼空洞无神,茫然地看着灰色的天花板,眼皮一抽接着一抽。他刚阖上眼,眼皮就跟个皮筋似的开始弹,连带着神经都开始振动,迫不得已,晏边只好又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睁眼还不够,他直接坐了起来。中长发落在肩头随意地散乱着,几缕头发顺着晏边的动作盖到了他眼前,遮住了他将近一半的视线。
坐了一会儿,晏边理智回笼,拨开了眼前的头发。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他的心情很不美丽,浑身上下都围绕着烦躁的气息。
呼……
首先,他失眠了。
晏边并不认床,随便给他把躺椅他都能睡。可昨天晚上毕竟有温继舒这样一个大活人睡在旁边,尽管嘴上说不在意,实际上怎么都还是会有所顾忌。他从未和别人一起睡过,即便是小的时候也没有。
一整个晚上,晏边都保持着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的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温继舒起床离开。
再然后……
他睡不着了。
晏边靠在床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那么想给自己一拳头。
——把自己打晕了就能睡着了。
当然,这个想法要不得。
于是,晏边又保持着靠在床头,双目无神望着墙壁的姿势一动不动,活像个蹲在角落里的蘑菇。
墙上的挂钟发出一声又一声嘀嗒,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
片刻后,晏边闭目养神。
渐渐的,他就陷入了浅眠。
……
今天早高峰比较严重,即便温继舒早早出门,也才将将在上课前十五分钟赶到教室。
温继舒累得气喘吁吁,金边眼镜遇冷泛起了薄雾,他只好把眼镜摘下来细细擦拭。
“温老师!”
声音的源头是一个课上课下都很认真的女孩子。温继舒大一的时候带过她的民法,现在又教她的民事诉讼法。
“怎么了?”温继舒抬眼看她,笑容温和。
“老师,期末重点什么时候划呀?”女生眉眼弯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温继舒闻言摸摸下巴:“重点啊……”
女生目光专注地看着温继舒,眼里亮晶晶的。
她看得是老师吗?
她看得明明就是她的期末重点!
期末重点啊啊啊!
这才是对大学生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最后一节课划。”温继舒眨眼,“现在,我们要先上课了。”
“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