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最后那几年睡眠少的可怜,在见到宗延、确认他还活着之后,裴玉惜就格外贪睡。
张全把车子停在了一个高档小区外面,见裴玉惜睡得沉,便没再发动。
他将窗户调成遮光模式,下车去抽烟。
短短几十分钟的睡眠,裴玉惜还是做了个梦,是个难得的好梦。
宗延还是昨晚那身穿着,高挑帅气的样子站在酒柜前,含了一口龙舌兰,朝正在沙发上工作的裴玉惜走来。
裴玉惜停止敲击键盘,看着他说:“我会过敏”。
宗延在他面前站定,俯身,双臂撑在裴玉惜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不动声色地将电脑扔到一边,扬起下巴时喉结滚了下。
似是在问,不行吗。
不行的话,他就咽下去了。
原本是不行的,但看着这张迷人的脸,这一刻裴玉惜又觉得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他揪着宗延的衣领,仰头吻了上去。
他要喝他嘴里的酒,他要过敏。
这样才可以在输液室里遇见。
任何一种亲热,宗延总是能保持持久的热烈。
吻得天旋地转,酒液溢出来,流得到处都是,宗延摸到一件衣服,温柔地撕咬着身下的人问:“我人就在这儿,你抱着我的外套做什么。”
有人在车窗上敲了两下,打断了梦境,裴玉惜就在这样意犹未尽的心情中醒了过来。
他睡得有些懵,也不知车子停在了哪里。
拉下车窗,脸上还挂着不悦,但看到是宗延,眼前又开始氤氲起雾气:“是你啊,宗延。”
陌生又熟络的语气,像是在这里专门等了宗延很久,又像是对他的到来感到意外。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宗延原本打算问的那句“你为什么跟着我”彻底说不出口。
裴玉惜的表情总是带着一股让人怜惜的味道,他好像时刻都在追溯某种东西,与自己有关。
“你是来给我送外套的吗?”宗延问了这样一句。
“好巧,我来这边找个人,”裴玉惜将车窗升上来一些,想了想说,“外套……落在输液室的外套是你的吗?”
宗延手撑在车窗上,“嗯”了一声。
“我一开始以为是我的,拿回去了发现不是,又让人送回去了,你没去取吗?”
宗延:“……”
“那我打个电话给医务室的人。”裴玉惜说着关上了车窗,过了一会儿,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有人收着呢,现在送过来。”
“谢了。”宗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兜里有一个……优盘。”
“他们会小心,”裴玉惜说,“东西丢了我负责赔偿。”
车子进不去小区,就停大门外的蔽阴处,裴玉惜四处看了看,问:“你住这儿吗?”
应该是发现了吧,跟了一路,以宗延的警觉性,不至于连一辆显眼的车都没从后视镜里看到。
发现了但没打算理,找不到优盘了才又跑下来。
宗延又是一声“嗯”,很明显不愿意多说话。
他感到一阵憋闷。
因为分明看到了,那外套就在裴玉惜的车上。
裴玉惜跟他说话时,就将外套夹在双腿之间。
而他,本应洗个澡好好补一觉,不知道受什么力量驱使,竟然有闲心在这儿陪着裴玉惜演戏。
他很好奇裴玉惜到底要对他做什么,却生不起气来。
裴玉惜穿了另一件淡蓝色的衬衫,很衬他。
除了被衣服盖住的部分,已经看不出过敏迹象。
“你没事了吧?”宗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