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姐。”
陈姨来了,池艾重新拾起笑容,甜甜地唤了一声。
送的礼物陈姨很喜欢,但她还是担心池艾要搬走,过来想劝她再考虑考虑。
池艾哭笑不得,跟她解释房子是买给家里外婆的,陈姨不信,还是觉得她和裴宁端吵架闹了大矛盾。
池艾只好道:“买房的事我早就跟裴总说过了,不信你去问她,她知道的。”
陈姨瞧着她的表情,不像在说谎,一番犹豫,叹息道:“池小姐,辛苦你了。”
“什么?”
“陪在裴总身边,辛苦你了。”
池艾愣住。
陈姨没再说什么,关心了她几句,给她留下独处的空间。
池艾拿过水杯,喝了两口,低下头,看着杯中透明的液体。
她想起了在酒庄留宿那晚,裴清默对她说过的话。
裴清默说,她在裴宁端身边会受许多委屈。
她口中的委屈,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原来裴宁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真的需要人来教会她?
池艾抬头看向楼上,自言自语:“可你对我的好分明不是假的。”-
入夜,裴宁端在露台上吹风,听见卧室的门被敲响。
半小时前陈姨就已经送过茶,家里这个点还能过来敲门的,除了池艾,没有旁人。
回屋,走到门边,裴宁端抬起手腕,然而搭上门把手后,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还没得到答案。
池艾会不高兴,也会伤心。
裴宁端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束手束脚的紧迫感。
作为裴氏最年轻的掌权者,在所有人眼中裴宁端都是最合格、优秀的一代继承人。
但就像她母亲裴沛玟说的,裴宁端也有许许多多不擅长的东西,情感的概念在她的世界里太过模糊,亲情、友情、爱情,混作一团的同时又离她无比遥远,她没有任何确切的感知,得不到任何参考,长久思考后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只有:她不懂。
裴宁端不懂什么是喜欢。
这是个会叫池艾很不满意的答案,也正因为此,池艾已经和她怄了快一周的气。
上一次池艾闹脾气,还是在签下协议之后——无论是主动献身,还是故意迎合她的饥渴症,池艾一直都在发脾气。
她气裴宁端看轻她,羞辱她,所以故意扮出各种模样,想叫裴宁端后悔和难堪。如果不是历经韦楚的事,如果裴宁端在这件事上做错了反应,池艾兴许会介怀上一辈子。
池艾的脊梁是折不断的,裴宁端很早就知道。
当然,她也知道,把协议送到池艾面前意味着什么。
这是个双向的错误,没人比裴宁端更清楚,但究竟是因为饥渴症的冲动,还是某种贪望在作祟,她自己却分不清。
她想,用什么把池艾留住,只在看得见的地方也好。
很多年前她没能拥有的,不声不响地成为了顽疾,裴宁端有点后悔。
暴雨的那个夜晚,她应该下车亲自把伞交到池艾手上的。
……
哒的,门开了。
裴宁端走出卧室,掀起眼帘正想开口,看见卧室门外的池艾的打扮,一下子卡住。
拉在门把上的手渐渐用上力气,“……你干什么?”
池艾把吊带裙往下扯了扯,挺不好意思地脸红:“我、我来找你。”
齐大腿的吊带拢共就那点儿长,她一扯下边儿上面就往下滑,顿时由肩到胸的一大片肌肤漏出来,像描了弧的白瓷,浑然惹眼。
裴宁端被烫着一样飞快地移开视线,紧皱着眉头,冷声道:“衣服穿好!”
池艾抓紧时间:“我不是来对你做什么啊,你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你,之前我穿校服,你明明就有说过你喜欢——阿嚏!”
话还没说完,池艾打了个喷嚏。裴宁端定睛一看,她头发上还有些水汽,俨然是刚洗完澡。
记吃不记打,生病时有多难受她全给忘了。
“进来。”
裴宁端二话没说,冷着脸把池艾拉进房间,从柜子里拿了件厚点儿的睡袍丢过去。
池艾连忙披上。
穿到一半,她想起什么,趁裴宁端转身,偷偷作妖把腰带又拉开点儿。
裴宁端关完露台的窗户一回头,就见床上躺着个露肩又露腿的,妖精似的。
妖精开口:“裴总,窗帘不拉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