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点鼻音,刚才在外冻得差点流鼻涕。
裴宁端深吸了口气,拉上窗帘。
床上的池艾利落地翻了个身,两腿跪坐在床尾,凌乱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裴宁端抱臂,和她保持着距离:“你想说什么?”
池艾先不说话,视线在她身上游走。
裴宁端搭在手臂上的手指毫无意识地勾了下。
池艾这样,很好看。
明明头发混乱,衣着也不整齐,姿势还很散漫,但就是有种无形的吸引力。
她是天生适合娱乐圈的人。
“裴总,我都穿这样躺在你床上了,你还是不心动吗?”
裴宁端紧绷的手腕松了松,冷静地从床尾经过,走到另一边的桌边。
桌上有还没喝完但已经凉了的晚茶,裴宁端喝了口,放下杯子,道:“你说呢?”
池艾歪歪头,“那,那天晚上呢?”
裴宁端一顿。
池艾缓缓向后靠去,两条手撑在腰后,她倾着身体,半眯起眼,似笑非笑地问:“隆岸酒店的那个晚上,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解开我的衣服的?”
第083章调教
有关隆岸那晚发生的事池艾的印象一直很模糊,从没清楚地记起来过,也正因为脑海中搜刮不出一片完整的记忆,她才敢这么坦然、肆无忌惮地“勾引”裴宁端。
池艾想通了,她见过裴宁端对外、对内、对任何人都冷漠的样子,裴宁端对她独一份的温柔、给她的好,每一次亲近所带来的悸动和留恋,都不是假的。
裴宁端就是喜欢她,想要她,离不开她。
池艾只相信这个。
“你要是不记得了,我可以帮你回忆。”说着,她直起腰。
腰带松垮地挂在腰上,她一动,睡袍几乎散开了,里头的吊带裙软得像水,什么也遮不住,领口直往下滑。
裴宁端靠着桌沿,蹙眉偏开脸,示意她先把衣服穿好。
池艾低头,用手象征性地拢了两下,心道有什么好避的,那天她身上都遭掐成那样了,肯定早就被看光摸光了。
小裴总,快三十了还装纯呢。
“你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跟我——”想了想,池艾换了个不怎么端庄的词,“乱来。”
裴宁端回过头,眼神深沉地看着她,“你穿成这样过来,是想再乱来一次?”
“清醒地、和喜欢的人一起,这叫水到渠成,不叫乱来。”
裴宁端瞳孔轻震了一刹。
“裴总,你说你不懂什么是喜欢,可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穿校服,你把我按在沙发上明明就说过很喜欢。”
池艾耍了个心眼儿,当时裴宁端只不过被她故意引诱着,说了一句很低的、没有多大情绪起伏的“嗯,喜欢”,远不到“很”的程度。
“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的是校服不是我这个人,”她仰起头,认真道,“你心里知道的,我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假话,是否真的戳中了裴宁端心思,一段话明白了。
“就好比现在,虽然你离我很远,虽然我们刚吵过架,但你还是想抱我亲我,听我在你面前唠唠叨叨,是不是?”
“裴宁端,你以为这是冲动和习惯,但你错了,这就是喜欢。”
一时间,裴宁端胸膛里挤进无数场大雨。
世界瞬间喧哗。
池艾眼睛透亮,好像有千万束光落到她身上,叫人想伸手抓住,紧紧锁扣住。
裴宁端险些以为自己又发作。
她想抱抱池艾。
但她只是靠立着,没有动。
灯光下裴宁端的身形宛如一株清寂的冷树,池艾跪坐床头,坚定地注视着她。
落在墙上的影子,杯中凉掉的茶水,落地窗外的黑夜,遥远无边的夜海,在这一刻统统被赋予了别样的意义。
喜欢谁、爱上谁,与夜无关,与海无关,就像一杯热茶总会被晾凉,光落下就会有影子,感情是人永远割舍不掉的东西,这个概念可以是一也可以是二,可以视它为宝藏也可以鄙弃之如履,但存在就是存在——一个不懂感情概念的人也同时拥有着感情。
这是裴沛玟从未教过的。
裴宁端想起了那只被她送走的猫。
她曾经两次亲手把什么物和人从身边推开过,分离时一切都很自然,没有纠结和不舍,她也以为自己冷心冷情,以为自己终将成为和母亲一样的人,但其实裴沛玟去世那天她还是转过身落了半滴泪,连安娜都没有发现。
裴宁端意识到,她是爱着裴沛玟的。
她稀薄、冷漠地爱着自己的母亲,直到对方死后的第三年才明白过来。
似乎已经晚了,但晚不晚并没有区别,如果裴沛玟还在世,一定会叫她放弃这些无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