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华目送着远处逐渐与朱红色宫墙融为一体的绯色官袍出了神,“嗯?”
“您平日对那些朝臣可没什么反应的,莫不是……?”
江映华回身睨了婢子一眼,冷声道:“掌嘴。”
这一盒桂花糕里添了好些绿豆粉进去,本想给母亲去去火气,没想到还能便宜了你。长姐极重规矩,御前失仪的滋味儿应该还不错,书呆子,你自求多福吧。
江映华唇角轻扬,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拂袖而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
初夏的雨夜,莹润的水滴倒映着九重宫阙里掩映交错的琉璃瓦的波光,一刹晶亮,一刹明灭。
名利浮华如烟云过眼,世事浮沉如雨落尘缘。
江映华被拘在母亲的宫里百无聊赖,思及前朝政事更是没来由的烦躁。
寂静的雨夜里,唯有丝丝风声,淅沥雨声入耳,让人难得的有了几分恬淡之感。
江映华像个小猫儿一样的,披散着一头如瀑青丝,裹着一身柔软的罗裙,香肩半露,蜷缩在花窗前发呆。
也不知那个书呆子今日午后被赏赐了怎样的惩罚?
一计方休,要赶紧想出下一计策才好,报仇要趁早。
左右脑子里烦乱的愁思挥之不去。出将入相的考量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整人是现在唯一的快慰了,颜皖知,要怪就怪我们认识的不是时候,而你偏要招惹我。若是放在从前,我很欣赏你这样板正的士子文人的。
江映华如是想着,随口唤了宫人问:“今日陛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殿下指什么?婢子并未见陛下宫中有人过来。”
她随手捡了个通红的沙果丢进了小婢女的怀中,懒洋洋道:“知道了,下去吧。”
江映华自五岁由长姐亲自带在身旁教导,陛下的脾性她最清楚不过。
长姐最是厌恶人不守规矩,迟到、早退,行止失礼,轻则挨板子,重则罚跪禁闭。
若是敢在正事上中途溜号儿,那和作死也无甚区别。
那糕点里的绿豆粉足以让人出尽洋相,议事途中走又走不得,忍还忍不住,按理说,怎么着也不会善了才对。
想到颜皖知一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被长姐发难,江映华畅快的同时,竟也觉得自己有些太黑心了。
翌日晨起,难得的,无人来搅这一夜好梦,让人睡到了自然醒。
惺忪的睡眼朦胧,瞧着窗外仍旧烟波渺渺,雨雾空蒙。怪不得,昨夜睡得如此安稳。风吹雨落打芭蕉,这声音很适合休憩。
江映华正陶醉在景致中出神,小内侍匆匆进殿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慌乱。
“何事,毛毛躁躁的?”江映华理了理衣衫,从卧榻上起身,朝着妆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