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距离相隔很近,伴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气氛陡然僵住。
霎时,房中静得只能听见赵听寒粗重急速的喘息声。
沉默,死水一般的铺开,染了一室的寂静。
楚阿娇咽了下口水,被这诡异的氛围和赵听寒的沉默吓得心脏微微颤动。
可在下一刻---
她低垂的视线看见了一颗水滴掉落,无声滴落在打磨光滑的石砖缝隙间。
楚阿娇下意识抬起头看去。
撞进眼帘的是赵听寒双目赤红的脆弱神情,大颗的眼泪往下砸落。
他哭得无声,手在发抖,身体僵硬。
那一颗眼泪砸得楚阿娇心都跟着抽痛起来。
“赵大哥--”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攫取,又像被磨进了一捧砂砾。
鼻子也变得越来越酸
楚阿娇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来势汹汹,眼前的世界模糊成一片。
下一刻,男人颤抖的手指抚上她的眼下。
一遍一遍,轻柔地擦拭。
赵听寒半跪在地,仰着脸看着女人,两行眼泪滑到了鬓发中。
“我哪里做的不对我改,我一定改,我听你的。”
“你不想看别人眼色,怕丢脸,怕不自由这些都能解决的!”
“以后什么宴会你都不用去,宫里的也不用去!”
“你想出门就出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干涉你!”
“阿娇,你收回那句话阿娇求你了。”
“楚阿娇,你别抛弃我。”
他的阿娇自信、勇敢、大胆且有主见。
她不是菟丝花,也不是风雨飘摇中的野草,她是一枝努力绽放的、恣意的野玫瑰。
他将这枝花摘下,精心呵护,直到将她种进最美的花园。
可是现在,他的玫瑰说她想要离开他。
楚阿娇看着赵听寒的脸,看进他凝了一片水色的黑眸,沉到看不见任何微光。
这个人如同被一根弦紧紧绷着。
只要她摇头,下一刻就会断裂,破碎。
她眼中的赵大哥能接受这个世界上一切狂风暴浪的击打和摧毁。
但他此时此刻看上去很累、很狼狈、很冰冷。
像一只徒有强大外表的,被掏空了的冰冷空壳。
楚阿娇滞涩的心脏,被一只手反复揉捏。
她的痛楚并不比赵听寒少,钝痛像是潮汐,一阵接一阵回流。
楚阿娇的沉默令赵听寒再也无法克制冷静。
他半跪着将楚阿娇的腰身紧紧箍在怀里,哽咽道:
“楚阿娇!你到底有没有心!”
除了五岁之前的双亲,赵听寒二十多年来没有被任何人用情感拿捏过。
他的日常生活就是杀人--养伤--杀人---养伤。
一柄剑,一柄可以随时去死的兵器,是没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