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光几乎瞬间就灭了。
萧温妤轻嗤一声,那阮老板现在是在做什么?近距离欣赏一下?
我可没化妆,小心毁了你心里的美人儿形象。
哪管这是虚情还是假意,她的心在那一瞬间被抹得齐整整的,平平展展,一丝涟漪都无,一抹缝隙都无。
呵呵!
但阮盛意一副没听到话的样子,抬手便缓缓靠近她的额头,萧温妤想躲,但另一人显然比她更自在,也比她更快,在她额前轻轻擦了一下。
阮盛意:你出虚汗?额角已经全湿了,头发都糊上了。
可不可以文雅一些。
不行。阮盛意轻轻一笑,没上过大学,不懂怎么文雅。
这下轮到萧温妤惊讶了。
可阮盛意一副不想她深究的样子,说完话后立刻退开几寸,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萧温妤,别在这儿坐着了,一会儿容易感冒。
萧温妤也不再想着去深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问询别人的痛苦与难过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就跟她有事没有告诉阮盛意一样,阮盛意自然也可以瞒着她。
她只是轻轻擦着额角,微叹一声。
她其实也只是走累了想在这里暂歇一下,毕竟家里两位妈妈都三令五申让她一定要出门走走,最好去空气清新一些的地方,对她好,对她的心情好,对那个还没有拇指盖大的小家伙也好。
谁知道小家伙还没有拇指盖大,结果这么能拖累人,她坐在这儿休息着,翻着很多年前买的影集,居然就那样打盹起来,还出了一身的虚汗。
但她还是很累,不想动,更不想就这样走回店里。
惰性就是这样,她稍微放松一点点自己的精神,它就会纠合着叫嚣要抢夺她身体的控制权的激素一起反过来操控她。
她莫名很想向后一躺,不管不顾地靠在这里,撒娇耍皮。
可惜生活没有给成年人不管不顾的自由,也没有撒娇耍皮的机会,她只能认命地回手撑着扶手,慢慢站起来。
兀的,早已站起来等她的人伸出手,带着几缕因此被迫折射在她袖子上的光一次,划破了一层阴影。
一起回去吧。阮盛意温声道。
萧温妤这才发现,阮盛意的头发其实比她一直以来认为的要长很多,不过长久以来都被发夹夹在脑袋后面,或是卷了些微卷,这会儿晨起未加修饰,直而顺的长发被她的胳膊带起来了几缕,执拗地伸在她的身前。
她顺着发丝看去,是一双说谎后还依旧纯净如新的眼睛,晶晶亮,漂亮极了。
恰在此时,微风卷过,带着那几缕头发一起滚落下去,稳稳当当地落了下去。
萧温妤伸出手,借了些力气,谢谢阮老板了。
阮盛意噙了一抹笑,还喜欢给柔弱美人帮忙。
又自认为欲盖弥彰地掩饰道:所有的。
萧温妤反手拍掉她的手,语气冽了几分,道:那酒吧里应该全是阮老板最喜欢的类型了,漂亮,年轻,喝醉了还软的像一滩水,柔弱无骨。阮老板下次千万要记得送各位柔弱美人回家,切莫伤了美人的心。
言毕,头也不回,扭身便要离开。
阮盛意被这突然升起的冷意冻得一个哆嗦,忙追上去,你慢些,我没怎么吃早饭。
掉了一个鸡蛋而已,阮老板也没有虚弱到少吃一枚鸡蛋就要晕过去吧?
那是不至于,可是阮盛意快走两步,轻轻揪住萧温妤的披肩的绒毛线,就这样跟着你也好。
许是她语气太过可怜,也有可能是她此时态度诚恳非凡,萧温妤当真缓了脚步,让她跟得轻松了些,也
快乐了些。
就这样跟着,也足够了。
可惜运气不作美。
咔嚓一声轻响。
阮盛意不可置信地收回手,直盯着自己手里握着的那根绒毛线看,双眼都快要揪到一起,心底满是不可置信的荒诞感。
这玩意儿,质量这么不好吗?
萧温妤如有所感地回头看,看看她手里的东西,又偏头看看自己身后,心底更是无语。
阮盛意,我建议你以后出门前都好好洗个手。
太衰了你。
喂!这是个意外!你听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