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心理活动很是丰富,但也不过发生在瞬间,所以白无水也没发现什么,只是看天色已晚,便道:“走吧。”
幸村精市垂着眼帘点头:“嗯。”
双腿是不疼了,但还有点乏力,他撑着木椅缓缓站起来,迈出的第一步还有点打颤。
白无水问:“要扶吗?”
幸村精市:“不用。”
幸村精市说不用,白无水便照顾他的自尊心,配合他的节奏龟速慢慢走。
其实幸村精市很少走这么远,住院以来都是在住院楼附近的花坛转悠,今日从门诊楼一路走到住院楼,才发现未曾见过的好风景。
小径两旁都栽了树,一眼望去,枝头上缀满了的嫩芽。
他依稀想起,病发是在去年深秋,十月的枯叶纷飞,是凋零的暮色。
而他正式住院已是寒冬,十二月的飞雪皑皑,是死寂的白色。
此时见到蓬发的新绿,他心底泛出几分愉悦,或许,他等来了春天。
而正当他感慨之际,身旁一道略带嫌弃的声音响起:“不是,怎么看个树你都忧郁?”
幸村精市文艺的情怀被迫中止。
他无奈地望向这位煞风景的医生。
其实她不说话,没人会把她当哑巴。
白无水有些话还是要说:“治病期间请保持好心情,负面情绪会降低免疫力,不利于恢复和治疗效果。”
“明白。”
他如此干脆利落反倒让白无水多疑了起来:“答应这么快是不是敷衍我?反正下回要是被我看见了你郁郁寡欢,别怪我骂你。”
幸村精市:“……是。”
应激反应
幸村精市已适应了治疗的节奏与强度,可正当以为能步入正规时,却骤发恶症。
“幸村四肢痉挛抽疼,呼吸困难,全身泛青暴筋,现已陷入昏厥。”
病床上少年满头大汗,面苍白憔悴,眉间紧蹙,而被子下的身躯微颤地蜷缩着。
白无水指尖探了探他腕间脉搏,声音很轻:“晚餐吃了吗?”
“吐了。”
诊完脉,白无水心里也有数,他将他的手放好,安排道:“浸泡的药他醒后再煮,另外准备一碗粥,等他醒来吃。”
“好。”亚美护士退出病房。
白无水抽了几张纸巾,坐在床边替他擦汗。
药是好药,只是若身体未完全适应,会出现强烈的过激反应。就如在烈火中锻造剑刃,需经无数次敲击打磨,才可锋利无敌,所向披靡。
疼吧,得了这种病还想打网球本就荒谬,何况还是一具离瘫痪仅有一步之遥的身体。
幸村精市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掉进了火海,被烈火焚烧,被恐惧吞噬。在滔天汹涌的火海中,他渺小无力,宛如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