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水没扫他的兴,目光柔和地听着。他想怎么挂怎么摆都可以,反正都是他的画。她不过是暂时借用,给这枯燥的房子添点颜色。
少年分享完油画挂饰风格后,也没有忘记她手上那道细细的伤,“医生,有什么东西能处理一下吗?”
白无水扫过手背上的细痕,觉得他真是个爱操心的家伙,但她觉得没关系,所以双手往兜里一踹,“这种都不算伤口,明天就愈合了。”
她不在意的态度,令他目光幽沉了几分,“医生……”
这眼神,跟墨兰谦对她不满时驯话的表情极为相似。白无水连忙截住了他的话头,“真没事,现在不早了,送你回病房。”
也确实该回去了,差不多到他喝药的时间了。
幸村精市垂下眼帘。
片刻,他情绪并不高涨道,“我先把杯子洗干净。”
白无水挑着眉看他走进厨房。真是位省心的客人。
不过今日下了雨,夜里还是有点凉,幸村精市只穿了件病服。忧心他昨晚才发过烧,白无水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给他。
当然还是黑色的。
幸村精市一眼认出道,“这是你第一天来医院,在天台穿的那件衣服。”
白无水神色微妙,这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来她给神之子留下的黑历史,是过不去了。
她来日本之前是在边境工作,那里只有废墟和战火。好不容易从那样麻木的环境中出来,碰上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年,那干嘛要亏待自己眼睛?
而且他的性格又恰好切中她的恶趣味,她调戏两句怎么了?
又不犯法。
当然,主要是她认为把人惹生气,又不用她去哄。
可谁能想到,被传得那么神乎其技的网球全国第一,是这么纤细优雅的人。
她要早知道他是自己的病人,她哪敢那么放肆。
她直接把衣服披在少年身上,“穿了我的衣服,就别再怪我了。”
她要不提,幸村精市还真忘了她第一天给他留过糟糕的印象。
他已经在脑子里不自觉地把医生的形象美化太多。
但即便日积月累的相处把她变成了初见的另一个模样,他都无法忘怀那道飘浮于天地间,却仿佛没有落脚点的孤僻黑影。
可话说回来,她是不是碰上一个好看的人,都会这样调戏?
他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表情琢磨不透,“医生可以改掉这种坏毛病吗?”
白无水背脊一僵,从这温温柔柔的问句中,听出了不容分说的压迫感。
但她还没意识到严重性,甚至好奇道,“你在网球部,是不是这样当部长的?”
喜行不露色,轻轻一句话,便令人肃然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