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水猛地回头,夫人狠心地切开了自己的大动脉,血液如流水,染红了她的衣裳,她狞笑着倒下,似乎在为自己的诅咒献上祭品。
事发不过转瞬间,比白无水来得稍晚一步的护士们只错愕了一秒,便立即上前救人。
白无水几乎回忆不起来她当下在做什么,她只想争分夺秒地把怀里脆弱的生命救活。
但有人把她拉出了病房,让她冷静。
随后有人给她处理伤口、缝合、包扎。
她没有打麻药,却也感觉不到疼。
那位夫人的音容混着沉痛的血色,不断地、反复地盘旋在她脑海里。
这个寒冷的夜晚,十分漫长。
小女孩和夫人同时被推进了手术室。
小女孩逃过一劫,黎明时分从手术室出来了。
夫人却没有出来。
白无水一夜未眠,像个雕塑般靠着墙坐了一晚上。
等听到夫人的消息时,她动了动冷得僵硬麻木的四肢,走进手术室。
她拉开死寂的白布,看到了夫人那张姣好却冰冷的脸。
脖颈处的伤口已流尽了血液,切口处几乎能见森森白骨。
她闭了闭眼,把白布轻轻盖了上去。
一个人到底带着多大的恨意和决心,才敢以这般狠绝的方式死去。
她从手术室出来时,护士正和守了一夜的丈夫交接遗物。
接二连三的惨案压垮了风头正盛的中年男士,一夜间两鬓斑白,他对护士道了谢便佝偻着背离去。
一张照片不知道从夫人生前的那个衣物口袋里飘了出来。
白无水俯身拾起,照片染了色,一家三口灿烂的笑容都是血淋淋的。
即便如此,这对丈夫而言,依然是重要的遗物。
白无水想追上去,可翻过一面,却看到上面留了一句话——“抱歉,爱丽丝,妈妈不该把你教育得那样善良。”
白无水眼底氲出了水意,她仰起头,顿了良久。
直到有工作人员把尸体推去火化,白无水才伸手递出照片,“一起烧了吧。”
小女孩度过危险期,昏迷了三日后醒来。
但她脸上却再无笑容,小女孩的父母人前打起精神逗孩子笑,可背地里却泪流满面。
他们很自责,怎么就没想到留下一个人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