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之人,竟是超乎寻常地优雅、纤细。
而疾病的痛症如此折磨着人的身体与精神,可他却依然顽强地支撑着。
那具纤细的躯壳里,到底盛放着怎样不屈的骄傲灵魂?
疾病的诊断大同小异,亚美芝基本上能倒背如流。
可听见行业顶端的医生也是如此沉重的口吻,心中难免戚戚:“那他还有机会打网球吗?”
打网球?
白无水匪夷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得了这种病,不成为植物人已是万幸,还想打网球呢?
她虽是这般否定,但随即又品出了几分耐人寻味。
按理来说,护士是不会超越医患关系,去关心病人生死之外的私人问题。
但她既然问了,那就意味着,这个问题对病人至关重要。
甚至是,超越生死的重要。
病床上的幸村精市虽极力降低存在感,但那攥紧紧床单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早就在偷听的不安。
他醒了却不睁开眼,就仿佛已被判定为‘废物’,却苦寻一丝生机的自我催眠。
他又一次被摆上了邢台,在光与暗的审判徘徊,无声地、苍白地地等待着裁决。
如果这一次,医生的答案是‘不能’,他该怎么办?
就这样自我覆灭,还是又咬牙切齿地、自欺欺人地、哄骗自己会寻到渺茫的‘可能’?
他不知道……
一秒仿若无限漫长,也不知过了几个轮回,那道声音才缓缓响起:“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还要给他做一项检测。”
亚美护士不解:“常规的检查不是都做完了吗?”
……
幸村精市戴着科技感的头盔,连接电源,意识瞬间进入了一片陌生的世界。
不,才不陌生,因为这里有与他生命融为一体的网球啊。
这是一个网球场。
他手握不知何时握上了球拍,久违的重量落在手上,却沉甸甸地压入心底。
那种抬手便可在赛场上翻云掀风的感觉,一瞬间滚烫了四肢百骸。
剧烈的兴奋冲击了神经,他有点眩晕,分不清此时站在球场上是美梦,还是被疾病折磨才是梦魇。
而这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这是虚拟网球场,虽是通过脑电波控制,但能够100地还原真实比赛的场景与数据。”
原来,只是数据模拟训练场。
幸村精市不明白这项测验的意图是什么,但他无条件配合。
片刻,眼前出现了一道人影,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你好,我是米诺,是网球康复训练的教练。”
两人简单地自我介绍和握手后,就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