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又轻轻掩上。
幸村精市好似堕入一片无尽的深海,窒息着不断下沉——
“没有你的网球部,真的很寂寞。”
“部长,要快点好起来,我们就能一起打球了。”
“幸村,你好好照顾你的身体,我们一直等你回来。”
“幸村,今天我们也按时加强训练。”
网球,队友……
昔日鼓励的话语好似一颗颗钉子,一锤接一锤地扎入灵魂,泯灭他的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外传来敲门声。
真田玄一郎久未等到回应,从观察窗看了一眼,随即推门而入。
幸村精市虽坐在床边,却如死寂般的雕塑。
见昔日在球场上抬手可翻风云的少年如此低落,真田玄一郎谨慎地挑了一些他向来很关注的内容开口:“幸村,网球部……”
可谁知,话音刚起,便被少年无力的冷声呵斥打断:“出去!”
真田玄一郎心中一沉:“幸村……”
挚友担忧的呼唤令幸村精市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控,随即像被更大的绝望吞没,他的脊背彻底塌了下去。
“出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也不要跟我谈网球……”
他如今就是个废人。
一个四肢残废,就连情绪都无法克制的废人。
真田弦一郎瞳孔收缩,眸子里深深倒影着如一滩死水的幸村精市。
幸村不该是这样。他是团队的核心,不败的神话,也是他们追随的王。
他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哪怕一丝惊慌失措的表情,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与麻烦,他总能第一时间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并从容而高效地解决。
记得去年一个傍晚,幸村确诊了重病,他郑重地向他告别。
那日的天气很不寻常,明明是冬日,夕阳却很炽烈,湖面金光粼粼晃人眼球,他有点看不清他的目光。
但他记得幸村把网球部托付给他时的笑容,是一如往常地镇定自若,温和且坚定。
仿佛不是去住院,只是任性地想去度个假。病症听起来骇人,但在他坚毅的神色中,却只是一场不足为惧的毛毛细雨。
他是神之子,疾病又怎会、又怎能打到他?
真田玄一郎悲从心起,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他拽起幸村精市的衣襟,青筋暴现的铁拳毫不留情地落在幸村精市腹部。
守在门外怔寂的少年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看清真田玄一郎给了幸村精市一个铁拳之后,纷纷冲进了病房试图将他们分开。
“真田!!”
“部长!”
“退后!”真田玄一郎呵斥住企图上前的队友们。
众人想上前又不敢,也想为部长做点什么。真田副部的方式虽然粗暴,但这又何尝不是男子汉之间最有力的承诺与鼓舞。
几人面色痛苦挣扎,最终还是不忍地别开了眼。
幸村精市本就虚弱,还遭了一记重拳,疼得几乎昏厥。
真田玄一郎攥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仿佛撑住他弯曲的脊梁。
他声若雷霆:“幸村精市!不准放弃!任何时候都不准放弃!”
“……”
幸村精市没听清他说什么,实在太吵了,耳朵被炸得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