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没走到书房,就被未掩房门的卧室夺走了注意力。
卧室的空间不小,有一个能当榻榻米的飘窗,还能放下一张一米八的床、衣柜、以及书桌。但堆积如山的文件资料不仅占满了书桌,还密密麻麻地摆放在卧室的空地上,就连床上也有。
她在房间内,仿佛唯一能活动的范围,就是那张也被文件占去了位的床。
幸村精市被那逼仄的环境,刺得眼底又差点蕴出斑驳的水光。
她为了图方便,把工作搬进了卧室,睡前是工作,醒来后也是工作。
……
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沉入了地平线。
白无水洗完澡出来时,屋内已亮起了灯。
卫生间的门一推开,沐浴露的味道混着蒙蒙水雾涌出了客厅。
漂亮的少年站在墙边不知在做什么,修长好看的指尖仿佛在丈量墙上的位置和大小。
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忽然便鲜活了起来。
白无水眼底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情绪,“在干什么?”
幸村精市望过去。
她又是一身黑衣,可洗去了一身污泥肌肤却白得有点冷。而深黑与冷白极致的对比,忽地便有了一种划破空间的孤离与危险。
但那湿软的发梢渗出了几滴水珠,从上挑似花瓣的眼尾滑落,又将那双似醉非醉的眼眸勾勒得更加迷人慵懒。
她无需费心雕琢打扮,仅仅一个漫不经心的注视,便足以令人沉溺其中。
他不禁想,她轻而易举攫取过多少人的心魂?
而她,又是否为沉迷于她的人,停留过。
察觉到少年看自己的时间有点长。
白无水唇角一勾,懒散的得意劲便跟着冒了出来,“干嘛一直看我,我的脸没洗干净吗?”
被抓包的幸村精市局促了一瞬,但在听懂她戏谑之下嚣张的自恋后,他又默默地盯了她几秒。
她这般清楚自己优越的皮囊,恐怕没少顶着它胡作非为?
白无水在少年渐然压迫的目光中,满头雾水:“……”
她又怎么他了,一下就不高兴。
“喂。”她朝他走进,身上那股干净清爽的气息极有存在感地入侵幸村精市四周的空气。
幸村精市眸光猛地颤动,他屏着呼吸扭开头不敢再看她,逃离般面向电视机后的墙,等气息平稳了,才丈量道:“医生,这里适合挂矢车菊,早晨的太阳会落在这个地方。”
矢车菊和日出,两者有什么关联?
但白无水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气笑道,“过分了吧,你天天带花上天台晒太阳就算了,我这里还要给你画的花腾位置晒太阳。”
小心思虽然直接被戳破,但幸村精市并不为自己的‘过分’辩解。甚至还受到鼓舞般,跟她说沙发后那面傍晚能拥抱日落的墙,可以挂飞鸟和天空。还有玄关处、房门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