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挺擅长处理矛盾,但今天他没过自己心理的那关,所以也说不出技巧性的漂亮话,毕竟他现在还为自己把某人梦成女生感到愧疚。
白无水的吃相挺利索,一根油条沾入豆浆裹上甜香,几口就吞下。要不是粥烫,她都恨不得直接上碗倒进嘴里。
这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幼年时的饱腹对她而言很奢侈,就算手里有食物,如果不动作快一点,都会被人抢的渣都不剩。
她被老头带回家后,虽然再也不愁吃穿,但饥饿感已经在她灵魂中植入了恐惧。何况现在跟了墨兰谦,活都干不完,哪还有时间慢悠悠吃饭。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幸村精市倒是坏心地想让白医生和他网球部的队友们一块吃个饭。都是战斗力强的人,凑一桌会不会打起来?
当然了,虽然白无水细皮嫩肉,也没长胡子,甚至喉骨也不明显,但幸村精市生活在校园里,见识过的绝大多数女生,都是可爱温柔优雅淑女的类型。
所以,即便幸村精市对白无水的性别产生了无意识的怀疑,但肉眼的‘豪迈’感受又让他否定了这一猜想。
他在心里对白无水反复表示并且肯定:医生你绝对是个非常有男子气概的帅哥。
几分钟的功夫,白无水已经吃完了,但由于粥热,她吃出了满头大汗。
她身上也没揣纸巾,餐厅的纸巾在窗口处,但她懒得去拿。本想用手随便抹两下,可眼前的美少年却递上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巾。
她顿了顿,伸手抽过来,嗅到了淡淡的清香,“……”
她抹汗的动作顿时轻柔了不少,“要给你洗干净吗?”
白无水问得挺认真,但嘴角又隐约地带上了熟悉的促狭。
看来医生的心情是恢复了,还跟他开起了玩笑,他索性也顺着说,“那就麻烦医生了。”
白无水哼笑了一声,直接把手巾抛回去,“你这道歉的诚意还差了点觉悟。”
互侃果然是缓和氛围最自然的方式。
幸村精市心情也跟着变好,上扬的眼角如清晨绽放的矢车菊。
白无水望着他眸光闪了闪,忽地问道:“你住院多久了?”
她翻阅过幸村精市的病例史,这个问题她当然知道,只是突然想了解他的心情。
幸村精市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抬眸看向她,少年的眼眸点漆如墨,似在溶溶江流中孕育而出的玉石。
幸村精市心底也跟着滑过了一道暖流,他唇畔弯起浅浅的弧度:“去年十二月份在神奈川住了一个半月,医生说治不了,然后才转到了这里。”
一住就差不多是半年,期间不仅经历了转院,还换了三次主治医生。
少年的口吻很平静,但这几个月的每一日,都是他的梦魇。
“家人和朋友来过几次?”
“在神奈川的时候几乎每周都有来看我,母亲还给我找了一位护工。但转院到东京之后,大半个月或者一个月见一次,平常主要是电话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