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握拳锤了“陈润文”两下。
这下轮到姜子良大笑。
“我可太喜欢你的反应了。”姜子良一边揭秘一边抱拳轻微行礼,“这位是三皇子。借着‘陈润文’的名号,跟着我们去凉州待了三年。”
“啊?”谢庭钰惊讶地看向三皇子,掀袍就要下跪,“微臣参见——”
“欸——”三皇子赵英祯上前托起他的手臂,“不必行礼。倒是谢兄莫要责怪我的隐瞒才是。”
谢庭钰顺势站起来。
都是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兄弟,方才的君臣礼过了,开始到朋友情了。
谢庭钰如往常与他们相处一样,假模假样地沉着脸说道:“呵呵。已经有隔阂了。”
“行啊谢玄之,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啊。”柳世宗跳起来钳制他的肩膀往下压。
姜子良随即一起。
三个人推推搡搡闹得不亦乐乎。
赵英祯笑道:“好了你们三个。快坐下来喝酒。不是说带了很多好酒要找谢兄喝吗?”
姜子良忙里抽空道:“对对对,谢庭钰你只要叫我一声‘爹’,我就放了你。”
谢庭钰啐道:“我去你的。”
于是又闹起来。
赵英祯好笑地叹息一声。
到底想让好友喝一喝玉京的好酒,没多久三人就放开了,胡乱理了下衣袍,一道往前厅去了。
把酒言欢了一夜。
次日中午,四人又一道用了午膳,之后谢庭钰送他们离开。
柳世宗扯住缰绳回头看他:“欸你记得什么时辰吗?”
谢庭钰:“记得。”
姜子良:“别太想我们昂。”
谢庭钰:“快滚。”
赵英祯:“等你回京,我们几个再好好聚一聚。”
谢庭钰笑着朝他们招手。
等到看不见影子了,谢庭钰才背手回去。
他们来,也不仅仅是为了叙旧,还给他带了不少关于玉京的消息,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一些决策。
因能预见几日后入京面圣,他的高升富贵路怕是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好,走在路上时,都情难自控地微笑起来。
回到厢房,坐下来喝了一杯清水,又站起来踱步到书案前,他低头去看棠惊雨正在临摹的字句。
他让她对照着自己的笔墨临摹了好一阵,如今她的字已经多少能见人了,再过些时日……
没有再过些时日了。
他的愉悦浇熄了几分。
书案上缠绕油灯灯罩的爬山虎长出了新芽嫩叶。
他拉过灯挂椅坐下,伸手拨弄嫩绿色的枝叶。
“确定了吗?去灵州。”
“嗯。确定了。”棠惊雨抬头,顺势搁下笔,揉揉疲累的手腕。
“为什么是灵州?”
“喜欢。”
“玉京却不喜欢?”
“大人,我们说好的。”
“我只是费解。”他的愉悦只剩四成。
“唔……就跟荷花适合在泥潭里种植,而不适合在高山养植一样,我不适合玉京,就适合乡野小地方。”
先前的愉悦散尽,他说话都带着刺:“荷花高洁,你是吗?你分明就是那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高山、泥潭,什么鬼地方都能长。阴曹地府也能长。”
她有点懵然地摸摸脸:“我有时分不清你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
“多读些书就懂了。”
“大人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