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门外出现一个黑影的时候,蔺青时没有半点察觉。
是店长先察觉到了,他有些疑惑今天明明清了场怎么还会有新客人——瞧着还来势汹汹,因此没敢直接去开门,俯身到孙祀耳边:“您好,外面有个人一直在看里面,是您的……呃,朋友吗?”
店长说话还是太委婉了,其实更像是来寻仇的。
孙祀被贴在玻璃上往里瞧的盛敛吓了一跳。
她只以为是盛敛忙完了来找蔺青时了,翻了个白眼拍拍心口:“来就来了怎么不进来?在那儿cos门神贴呢,怪吓人的……青时,你家盛总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得你啊。”
孙祀笑着调侃,示意店长去开门。
蔺青时正全神贯注,听到孙祀的话有一瞬间茫然。
谁?
盛敛?
盛敛不是被他关在家里了吗?怎么会……
蔺青时看到走过来的盛敛怔了怔。
视线移到盛敛裸露在外的手背上,他悚然一惊——盛敛这个疯子!
孙祀也注意到了,实在是那伤口太显眼,有的还在渗血,她低低惊呼一声:“这是怎么了?打架了?!”
对此心知肚明的两人齐齐沉默——说出来总有种羞耻感。
最后还是盛敛清咳一声:“没,那什么,今天去上拳击体验课,不小心把手□□破了。”
听起来合情合理,孙祀也没多怀疑,闻言只是关心了一嘴:“那快点包扎一下吧。”
反正也让蔺青时看到了,那自然要包扎了,盛敛是有点小心思想小小卖个惨,但又不是喜欢疼痛,店长拿出医药箱,他便从善如流地开始给自己上药。
再不上都要结痂了。
盛敛身强体壮的,在路上的时候那血就不流了,这还是他进门前狠了狠心一握拳重新抻裂的。
好在这一招卖惨似乎有效。
一直注意着蔺青时反应的盛敛见他脸上浮上一丝担忧,朝他走近了一步,又被膏药的味道刺激地咳了咳。
盛敛连忙往后撤了撤:“我自己来就行,你别闻这味道,冲得很。”
蔺青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不自觉动了,半垂下眼掩住眼底掀起的浪涛,平淡地“嗯”了一声,坐会了椅子上,低头不再看盛敛,似乎漠不关心。
孙祀两边看看,偷笑一阵,然后撕破隐形人结界,用力清了清嗓子:“咳嗯!”
把两人的注意力从彼此扯到自己身上后,她迅速说道:“既然小盛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这快一天没见元元,我还有点不放心,你俩玩儿吧啊!”
假的,元元身边好几个保姆围着,今天杜方彬也在家,她能有什么不放心。
只是看两人似乎感情好了不少,她也为自己这个有时候过于冷清的朋友感到高兴,乐意提前撤离。
说完也不给两人反应时间,提着包就走了。
留下蔺青时和盛敛面面相觑。
盛敛张了张嘴,想先解释一下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又想应该先道歉,纠结之下就被蔺青时抢了话。
“先处理好,有什么回去说。”
这店就这么大,虽然店长已经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但还没来得及躲出去。
这会儿盛敛只能把自己一腔衷肠都憋回肚子里——蔺青时面皮薄,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回去关起门说好了。
蔺青时见盛敛闭上了嘴,松了口气,继续低头摆弄那块陶土。
盛敛包扎好了便凑到蔺青时身边,安静乖巧地看着他,那双莹白如玉的手在陶土上细细雕琢……雕琢……
陶土在蔺青时手下回归了最原始的形态。
蔺青时:“……”
盛敛:“咳,咳嗯……”
蔺青时恼怒地瞪了一眼明显在憋笑的盛敛,顶着泛红的耳朵把手里的泥一甩,语气不满:“笑什么?”
“没,没什么。”盛敛缩了缩脑袋,讨饶。
轻哼一声,蔺青时起身:“你来做。”
手上沾泥太久有些不舒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既然盛敛笑了,那他倒要看看,这笨手笨脚的家伙能做出个什么来。
蔺青时洗干净手,让店长端了杯水来,捧着水暖手,看着盛敛在他的指使下坐好,高大的身躯缩在小小的椅子上显得有些滑稽,在蔺青时手里显得分量十足的陶土到了盛敛手上只剩下小小一团,仿佛粗糙的手指一抹就能抹掉大半。
但蔺青时逐渐睁大了眼睛。
那团泥竟然在盛敛手底下逐渐成型,他熟练的一举一动之间,一盏茶杯就这么做了出来,杯口还有花样!
店长都忍不住叫好:“这位客人之前学过吧?做得很好呀!胚拉得很匀称!”
盛敛下意识回道:“之前学过一段时间,做茶杯比较有经验……”
他忽然想到什么,话头顿住,看了一眼蔺青时,没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