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转身进了洗手间解决生理需求。
其实自从蔺青时怀孕后,因为一直提心吊胆,盛敛已经非常清心寡欲,他没心思想那档子事儿,只希望蔺青时能平安。
或许是最近蔺青时的身体终于稳定了一些,他稍稍松了口气,今晚又……盛敛回忆起温热柔韧的感触,深吸了口气,思维开始蔓延到蔺青时怀孕前那些夜晚。
而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蔺青时对此一无所知。
*
第二天一早,蔺青时便准备再次搬回家。
之前出了那次意外才导致他又住进了医院,如今医生也说他和孩子的情况都还算稳定,蔺青时自然就不再愿意在医院待着了。
好在这段时间的折腾下,李叔已经有了很丰富的搬家经验。
有钱人的搬家非常轻松自在。
不需要搬任何东西,只要人走就行,家里缺少的东西李叔会去找盛敛批经费采购——倒不是蔺家没钱买,他只是不希望自家少爷辛辛苦苦怀着孕还要被这些琐事烦扰,并且盛敛批经费的时候痛快的样子会让李叔对他的意见稍微小那么一点。
医院这边则保持原样——虽然很不想,但他们得认清现实,蔺青时随时都有可能住回来,这样不至于到时候还要分神准备生活用品。
家里被李叔和王妈打理得很好。
回去之后,蔺青时立刻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等到吃午饭的时间才被盛敛喊醒。
今年格外冷,他们回家这天,一场雪堪堪停下。
吃完午饭后,恰巧有些无聊的蔺青时见到窗外白皑皑一片,又想起了之前被打断的玩雪这回事。
盛敛当然不会同意。
他正准备让李叔雇人来把那些雪都扫走,家里的私密性要比人来人往的医院好得多,并且和医院里要走上长长一条路不同,在这栋别墅,他们出了温暖的前厅就能去花园里散步,只要做好保暖,蔺青时就不会着凉。
但是雪可能会让蔺青时滑倒。
而且玩雪……难道要让蔺青时用他脆弱的皮肤碰冷冰冰的雪吗?
两人对峙着。
蔺青时收起这段时间的好脾气,冷着脸,盛敛舍不得朝他摆脸色,只好柔声哄。
会着凉……可能滑倒……现在一切都要小心……
蔺青时自己不知道这些吗?
可是很没有道理的,他就是忽然很想出去。
或许是因为儿时那一次下大雪的时候,他被爷爷拘在房间里,连一点雪水都捞到。
长大一些,他懂事了,哪怕没有爷爷在,知道自己的身体很脆弱,但凡气温下降一点,蔺青时都不会接触外面的冷空气,更别说下雪天离开暖气了。
如果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见到雪呢?
蔺青时控制不住地眼眶泛起了红,粉白的唇一点点抿起来。
无论盛敛怎么哄,他最后只是说:“我要出去。”
盛敛说得嘴巴都要起皮了,依然得不到蔺青时一个眼神。
他并不因此而挫败或者恼怒,但盛敛担心蔺青时这样生闷气把自己憋坏了,小心地伸出手包裹住蔺青时的手,蹭到蔺青时腿边蹲下,抬头,试图用自己刚毅英俊的脸上湿漉漉的眼睛打动……
盛敛看到了蔺青时泛红的眼眶,被吓得魂飞魄散。
“青时?!”他也顾不上自己演到一半的戏了,慌乱地起身,捧起蔺青时的脸,但蔺青时坚持不和他对视,垂着眼睫,一脸凌然。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后还是以盛敛的落败作为结尾。
但蔺青时也没有完全胜出。
盛敛找出轮椅让蔺青时坐上去,并用厚实的毛毯把蔺青时裹住,帽子、口罩、手套……上上下下全副武装,还塞了暖宝宝源源不断地发热,只露出蔺青时的一双眼睛,这在气候相对温暖的A市,若是出现在大街上,回头率绝对能达到百分之两百。
在打开大门前,盛敛严阵以待。
“帽子和口罩千万别碰,一旦有感觉到冷风钻进去要及时和我说我给你调整,手套也是,别自己摘了,一会儿我给你摘。”
“只能碰一下。”盛敛耳提面命。
蔺青时心不在焉地嗯嗯两声,不仅没有计较盛敛的命令式语气,甚至连余光都没分给他,一心往外跑。
盛敛给蔺青时的保暖措施做得足够好。
被推出门的时候,蔺青时甚至没有感觉到温差,直到盛敛摘下他的手套才被冰得一激灵,碰到雪之后指尖的皮肤立刻就被冻红了,他皮肤薄,这点红色落在盛敛眼里格外刺目。
他本人却不甚在意,哪怕这样被拘着,碰到雪了也很高兴。
雪并没有想象中的柔软,按下去后,厚厚的雪层反倒有点硬,沙沙的,蔺青时连续戳了好几个指印,又好奇地捏起一个硬邦邦的雪团搓了搓。
蔺总心满意足,在盛敛焦灼的视线中伸出手,懒洋洋地示意他帮自己擦干手戴好手套。
盛敛如蒙大赦,动作十分利落,先把蔺青时的手拢进自己手心捂热了,这才把手套套回去,紧接着立刻把暖手宝塞回蔺青时的手心。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蔺青时的手立刻又变得暖烘烘的了。
天色阴沉,蔺青时的心情却畅快起来,打破了一点点曾经禁锢着自己的一道枷锁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哪怕这只能持续短短几分钟。
但过了一会儿,蔺青时依然被稳稳当当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