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你眼里,我从来都只是枚棋子,对吗?”
小夭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能割伤人的尖,
“用我的痛,去敲山震虎,去铺平你的路。”
瑲玹的手松了松,却没放开,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痕,动作忽然温柔得诡异,
“小夭,等我坐稳了这帝位,我会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没人再敢议论你的身世,没人再敢对你不敬……”
“我不要。”
小夭猛地抽回手,后退到书架边,脊背抵着冰冷的竹简,
“瑲玹,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在清水镇时,我只想做玟小六,守着我的回春堂,烤着我的麦饼……是你把我拽回这盘棋局里的。”
瑲玹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晨光在他脸上切割出冷硬的棱角,
“那你告诉我,你想回到谁身边?是那个随时会要了你命的相柳,还是那个只会给你画饼的涂山璟?小夭,这世间只有我能护着你!”
“护着我?”
小夭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碎冰似的冷,
“用把我推出去当靶子的方式护着我?瑲玹,你和那些算计我的人,又有什么两样?”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再次被攥住。
这一次,瑲玹的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偏执,
“小夭,别逼我。”
小夭回头看他,眼底的光彻底凉透了,像结了冰的湖面,
“是你先逼我的。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切断我所有的退路,让我觉得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对吗?”
小夭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可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砸在玱玹心上。
她挣了挣手腕,没挣开,索性任由瑲玹攥着,眼底的寒意却漫得更开,
“你把我是赤宸之女的身份公诸于世,不过就是想切断我与皓翎的联系,让你能无所顾虑的进攻皓翎!”
“你以为皓翎王是真的疼爱你吗?”
瑲玹猛地逼近一步,眼底翻涌着压抑的猩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养你那些年,不过是因为他害死了大伯和我爹娘,害得姑姑不得不上战场与赤宸刀剑相向,他心有愧,他想补偿罢了。你以为他为何明明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儿,还能让你当皓翎王姬吗?不过是笃定你这颗棋子掀不起风浪,还能让我念着几分情分,不敢对皓翎轻举妄动!”
晨光从窗棂漏进来,恰好落在瑲玹紧绷的下颌线上,将那抹冷笑衬得愈刺人,
“他给你的那些温情,那些庇护,哪一样不是裹着蜜糖的毒药?你以为他真的在意你的身世会不会曝光?若不是忌惮我羽翼渐丰,他早就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魔头赤宸的孽种!”
他忽然俯下身,气息喷在小夭耳畔,带着近乎残忍的清晰,
“小夭,你信错了人。这世上真心盼着你好的,从来只有我。”
小夭用力甩开瑲玹的手,指尖划过他的掌心,留下几道血痕。廊下的铜铃还在响,可小夭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这晨风中,碎得连拼都拼不起来了。
下一瞬,小夭抬手时带起一阵疾风,清脆的巴掌声撞在廊柱上,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雀鸟。
玱玹被打得偏过头,脸颊迅浮起五指印,晨光在那道红痕上流淌,像道渗血的伤口。他没动,也没回头,只有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金砖上,洇开细小的红。
“真心?”
小夭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却字字都带着决绝的重,
“你的真心就是把所有人都剖成棋子,把所有情分都碾成粉末?瑲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和那些你恨了一辈子的人,又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