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不消说,孙家奶娘认准了兰生牌沙袋死活不放手,好一番蹂躏之后,才骂骂咧咧把一干人带进孙小姐房间。
孙奶娘把兰生往房里一扔,叉腰道:“小姐!老奴把这负心汉给你带来了!你只管说,老奴只管打!”
陵越上前一步:“我们前来是为治病,你在这里胡闹,于病人有害无益。”
孙奶娘一点儿也不怕陵越:“小姐哪里有什么病!还不都是给这死娃儿气的!依我说,只要把他狠揍一顿,跪个三天,保管小姐什么病都没了!到时候把你带出去全城溜一圈,看还有哪家姑娘敢要你!”
方兰生内心那个火啊,还溜一圈,你当我是狗啊!
陵越又上前一步,对孙奶娘道:“你家小姐需要静养,请你出去。”
孙奶娘胸脯一挺:“老娘凭什么听你的?”
纱帐里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奶娘,我没事的,你……先下去吧。”
孙奶娘这才毕恭毕敬道:“是。小姐还有什么吩咐,老奴这就去办。”
纱帐里的声音有些隐隐焦急:“不要……不要再打骂于方家公子。”
孙奶娘又低头道:“是!”临走前恨恨剜了兰生一眼,“呸!便宜了你这小兔崽子!”
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互相看看,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话题做药引。
没让众人尴尬太久,孙小姐轻声开口:“可否麻烦各位……暂且回避?我想……和方家公子,先说几句话……”
方如沁第一个走了出去,陵越看看襄铃,果见小姑娘嘴角泄露出不甘,那边兰生也焦灼地看着襄铃,满脸的有心解释却无力辩驳,陵越见状唯有轻咳一声,对襄铃道:“师妹,随我出去。”
——记住,你现下是我师妹。你二人这么目光胶着,不合时宜。
襄铃无奈,只得耷拉着小脑袋跟了出去。
屋内。孙小姐隔着纱帐,静了一会儿才歉然道:“对不起……我本无心给公子多添烦扰,不想公子屡屡因我受害,我……实在无颜面对公子……”
方兰生在帐子外头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要说无颜面对的人,也该是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病倒……”
孙月言苦笑了一下,望着芙蓉色纱帐,轻声:“原以为,这次也和往常一样,多歇息几天就没事了。不曾想,到底还是……有些放不下……”
兰生约略知道她说的放不下指的是什么事,此刻也只能红着脸默不作声。
孙月言停了一会,续道:“我给公子……添了很多麻烦吧?我听奶娘说,你家人好像把你关起来了。”
方兰生挠挠头,决定还是说谎:“哪儿能呢!我二姐那么疼我……要是真把我给关起来了,我怎么能出来见你。”
孙月言不用想也知道方兰生旨在安慰自己,一时百感交集,眼泪不禁流了下来:“想必公子现下……一定,很讨厌我吧?”
兰生愕然:“这话从何说起?”
孙月言啜泣:“我的病……总也好不了,公子一定为此……吃了很多苦头……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纠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