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夜梨点了下头,目不转睛。
她在这片水域只钓到过小鲫鱼,但当时在她身旁的那人钓到了一条尾鳍展开像是扇子的小鱼。
通体灰黑,在光线之下却能呈现出流转的蓝紫色彩。
月城夜梨养了它两年。在小鱼死后,她与那人的关系也在此决断。
“谁和你说这能钓到斗鱼的。”黑川伊佐那没钓过,但对养育斗鱼颇有经验的他对斗鱼的捕捉方式也略知一二。
除去人工培育,野外的斗鱼多在植被茂盛的浅水区。总之在这地方钓是不会有结果的。
话音刚落,浮标开始连续点顿。
“啊。”月城夜梨眼明手挗收杆。
黑川伊佐那承认鱼竿在空中甩出一条弧线时他迟疑了下。
“啊…”
不是漂亮的小鱼、但居然有鱼上钩。难道说黑川伊佐那是什么隐藏的吸鱼体质吗。
黑川伊佐那又看月城夜梨将鱼抛回去,突然觉得他在这边站了快半小时等月城夜梨钓到不可能钓到的斗鱼。
有点蠢。
该死的。
黑川伊佐那实在厌恶轻易被对方操纵的自己,想就这样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但双脚不听使唤的回身。
望着重新回归平静的水面,黑川伊佐那开口:“那天,你去了吗?”
想要挤压的怒火发泄出来,可许是燃烧的时间实在过于长久,那些炙热的火焰难以跳动。
发誓要找到月城夜梨的少年终究成长为大人,全部的情绪都在机场被女人淡然的回应浇灭。
一直以来追寻的答案不是已经得到了吗,在这跟前,黑川伊佐那却步了。
黑川伊佐那这才惊觉,他没有立场去质问月城夜梨为何消失踪迹。
正如多年以前月城夜梨向他砸来的雪球一般,和黑川伊佐那截然不同,月城夜梨的态度是明确的。
她早就拒绝了不是么。
“去了。”
黑川伊佐那猛然转过头,月城夜梨的侧颜还是那样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定。
悄然紧攥的拳头背在身后,黑川伊佐那勾起一丝笑意嘲讽道:“…明明是梵天的人却向警察求助,太可笑、”
月城夜梨打断黑川伊佐那的话,她扭过头,话语清晰的顺着流风送入黑川伊佐那的耳边,“佐野真一郎的葬礼,我去了。”
黑川伊佐那的嘴角僵住了。
小水桶被踹翻,咕噜噜顺着陡峭的草坡滚下去。
月城夜梨:“这钱你来赔。”
“是因为佐野真一郎吧……”黑川伊佐那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佐野真一郎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仰慕着佐野真一郎的月城夜梨更是具从外到里的空壳,她只为追随着佐野真一郎而迈动脚步。
福利院失火前下了很大的雨。在那一场大雨下,沾染着佐野真一郎气息的黑川伊佐那彻底洗清了从未拥有过的血脉联系。
他坐在公园的秋千上,任雨水打湿整张脸,就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从眼眶中流出的液体是否带有温度。
鹤蝶静静看着他,无言坐到隔壁的秋千上。
风狂雨横,月城夜梨撑着伞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