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想同样的事情吗?
要死……
戚钰避开了视线,手臂被抓住的地方隐隐地升温起来,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灼热。
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的身体有意无意靠得更近了些。
思绪虽然复杂,但是有一点她至少是抓住了,说着“罪该万死”的李瓒,并没有想让自己死,这让她在混沌中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她听到了轻微的吞咽声,而后,李瓒那晦涩的语声才响起:“我知道,你是想报复齐文锦。”冷硬的声音转缓了一些,甚至带着诱哄在里,“你想做的,用我来做,不是更简单吗?”
戚钰不可否认,这确实是条捷径。
无论是惩罚齐文锦、齐家,还是拿回属于戚家的家产,若是让李瓒出手,自然是易如反掌。
但戚钰也有自己的考量。
她不了解李瓒,也不觉得凭借自己就能掌控这个人。她如何能保证这不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如何保证未来不出意外?还有昭儿……她如何确定自己护得住?
而齐
文锦不同,戚钰与他相处得太久了,有了自己的方式、自己的计划,这么稳妥地走下去,她也一样能获得自己想要的。
所有的思考都只是刹那之间。
“过往之事,俱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戚钰垂眸,“但如今,我与夫君恩怨已消,只想与他恩爱到老,扶养孩子……成人。”
后边的话,她说得有些艰难,因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已经明显得越来越冷。
但戚钰敏锐地察觉到没有危险在里。
就算有,那也不是对自己的。
齐文锦会怎么样,她并不在意,事到如今,他尚书可能也要做到头了。
只要不牵扯到齐昭就行。
片刻后,李瓒蓦然笑了出来,手上的力度也慢慢减轻:“夫人刚刚若是祸引东水之法,那确实高明。不过……”他顿了顿,“要想朕出手,还是得见到夫人的诚意才行。”
李瓒并非不能理解戚钰。
人都是害怕未知的,趋利避害,她选择齐文锦,是聪明……
她选择了齐文锦!
那其实也无可厚……
该死的,她选择了齐文锦!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选择了齐文锦。
李瓒的手别去了身后,今日没了佛珠让他捻动,就只能手指动了动,快速平息着心中的躁动。
“夫人再考虑考虑,我等你的答案。”
***
直到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戚钰还是心不在焉。
她一手握在李瓒方才握过的位置,仿佛是想驱散留在那里的心有余悸。
既沉重,却又松了口气。
齐昭也是跟着她一起回来的,夜里他就赖在了戚钰的房里,坐在床上跟父亲母亲说着这些天的事情。
也有今日的事情。
“皇上问父亲与他谁更厉害。”
他父母就坐在不远处的木桌旁。
戚钰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齐文锦也拧紧了眉。
倒是齐昭毫无知觉地说了下去:“我说了他厉害。”说完,看了一眼父亲,“不过爹你放心,在我心里,你就算比不上其他人,也是最好的。”
齐文锦看他:“都最好了,怎么还比不过其他人?”他是笑着说的,但那笑意却藏着一丝烦躁在里,这样的情绪从戚钰离府就开始,到现在妻儿都回到了自己身边,也没完全消散。
“这是别人眼里的事实,和我眼里事实的区别。”齐昭小嘴倒是会说。
但戚钰脸上没有笑意,只是叮嘱着:“你可得记得,以后再回答这种问题,都得照着今日这样说。”
齐昭还没回答,齐文锦先反驳了。
“儿子觉得父亲最好,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戚钰现在懒得理他,男人都是会有些争强好胜之心,李瓒看起来没有迁怒到齐昭身上去,就不能让齐昭触了他的霉头:“记住了吗?”
齐昭点头:“知道了。”
被忽视的齐文锦抿了抿唇,而后不依不饶地问她:“皇上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戚钰这才侧头看向他,男人的眼里带着明显的不满,他也不想想这是在跟谁较劲:“昭儿在二皇子面前显摆自己的父亲,皇上也是为人父,自然是想给孩子挣回来面子。”
这样听上去也合情合理。
齐文锦却还是不满,好像戚钰怎么说,他都痛快不了,好像自己就是在执着于某个答案。
“那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