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舒这柄短匕是段青寂银剑所融。
当年段氏被灭门,段青寂负隅顽抗,手中的银剑被折成数段,路呈冒着生命危险带出了一部分折剑。
觉醒后段怀舒在一处戏班找到了路呈,彼时他正被同行绑架,想废了他的右手,让这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消失于世间。段怀舒出手相救后,路呈拿出那把折剑交给了他。
路呈说皇帝一直在追杀他,他不敢去找段怀舒,因此这把折剑也一直随他东躲西藏。剑身破损不堪,断成数块,无法再融成记忆中那柄银剑。无法,段怀舒便将它们融成短匕随身携带。
不论是在梁溪县还是京城,他都未用过短匕。
父亲说过,他的剑只杀冥顽不灵的外族人。
那他便不会将刀刃对准大梁子民。
除了一人,那至高上位,九五至尊。
终有一天,他会亲手将这柄短匕送进皇帝的心脏。
在愤怒的加持下,武力值达到一个高峰,不消片刻,地上躺倒了不少东夷人的尸体。
左大将忌惮地看着面前的狐狸面具。
他似乎小瞧此人,出手利落干脆却又步步致人于死地。
左大将长剑指着段怀舒,冷声问道:“你究竟是谁?谁派你来的?”
“皇帝派我来的,灭蛮夷,”段怀舒随手抹了身侧人的脖颈,视线顺着落到他身上,“左大将,似乎是不认识我了?”
闻言,左大将倏然眯起眼,细细打量片刻后瞪圆了眼,声线带着惊恐。
“是你!”
第52章
段怀舒揭下面具,微微一笑道:“看来左大将还记得本将。”
亲眼看见那张‘罗刹脸’,左大将仍是忍不住收紧握住剑柄的指节。眼前一幕幕闪过的是红鬃马之上,少年甲胄傍身,一刹红缨利落,他神色淡漠,俯睨战场。
习武之人论英雄相惜,但对于段怀舒,左大将只希望世上没有这一号人物。
“今昔非昨日,”左大将稳住手腕,长剑颇有存在感地挡在身前,“三年不动刀剑,段将军怕是生涩了。”
闻言,段怀舒动了动指尖,随意颔首,道:“确实。”
旋即,他语气一转,那战场上的‘玉面罗刹’又回来了:“对付你,绰绰有余。”
口气不小这句话,左大将说不出来,因为,段怀舒说的可能是真的。
但草原人的血性不允许他认输,左大将沉下眉,死士剩下不多,胜算可不大。硬碰硬不行,那就耍耍小聪明。
最中央的墓室有问题,那就将他们往那间墓室引。
想到这,左大将微微侧首对来报的死士使了一个眼色。
死士也当即领会。
左大将长剑一挑,率先攻向段怀舒,身后的死士紧随其后,绊住苍黑。
左大将与段怀舒在战场过了不少招,对左大将而言,段怀舒的一招一式都刻在脑海里。
然,段怀舒已三年未摸过枪,他熟悉的打法都发生了些许变化。左大将的长剑缓缓不敌一柄短匕,削铁如泥的短匕与长剑相接,从剑身一路划到剑柄,旋即手腕被重重一击,持剑的手蓦然失去几分气力。
这不过刹那间的功夫,左大将看着段怀舒松开握匕的右手,而后视线跟着匕首向下掉落的路线,见它被另一只手紧握。他心脏猛然一跳,电光石火之际抵开段怀舒袭来的短匕。
霍然向后退了几步,左大将心有余悸地喘了几口气,握剑的右手还有些刺痛。他转动手腕警惕地看着面前神色淡淡、从容不迫的人。
同当年战场上一般,段怀舒仿佛不知何为怕。
纵使他以为计谋得逞,将段怀舒一人围困在四面环敌之地,明明是一个必死之局,段怀舒仍是泰然自若、运筹帷幄。等到大梁援军后围,用火箭燃了东夷军帐之际,他才明白,有些人天生适合战场。
所有外族人,注定的宿敌。
段怀舒少年任位定北将军,封狼居胥,名声远扬。他从未在烽火战场吃过败仗,眼前的外族将军在他眼中不过是排不上号的对手罢了。
段怀舒拂了拂衣袖,宽厚的袖口多少有些恼人。
墓室里的幻水在空气中蔓延,他必须速战速决。不过,左大将却和他玩起了追逐游戏,只躲不攻。
段怀舒狐狸眼眼尾压了压,明白左大将这是准备拖延时间,根据他偏离的路线,也是故意将他们往墓室引。
他勾起脚边的大砍刀,握在手中掂了掂,旋即看准位置挥掷出去。
既然左大将不出手,那就逼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