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了,”江和尘绕过白竹往马厩走去,“时间紧迫。”
江和尘动作迅速,让白竹也从心中升起一阵紧迫感。
他忙不迭跟在江和尘身后,见江和尘选了一匹红鬃马,张了张嘴,委婉道:“小主,您的马技。。。”
闻言,江和尘也不甚在意,随意点了点头,道:“确实不怎么样。”
说罢,江和尘将手中的马绳绑在白竹的马鞍处:“白竹你引着。”
白竹也知此时争分夺秒,便不多说,跨上了马:“是。”
两匹马相挨前行,低调地出了营地,在毫无遮挡物的荒漠上愈走愈远。
“侯爷夫人。”
蓦然,身后一声唤,让江和尘侧首向后望去。
马儿疾驰的速度极快,大漠上的风很是刮人,他这一动,半搭的青丝瞬间糊了面。
但江和尘还是利用余光看清了来人,很陌生的面孔,他搜寻记忆,确认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倒是声线有些耳熟。
身后的人驾马很是娴熟,快又稳,不消片刻便追上了他们。
白竹一手握住剑柄,警惕地看着兀然出现的陌生人。
“是我,”那人手攀上脸侧,指节一弯,面皮就被撕了下来,露出全然不同的面孔:“薛图。”
白竹眼中的警惕松懈,握着剑柄的手也收回去引马绳,礼貌喊人:“薛将军。”
薛图颔首,看向江和尘道:“本将。。。我出京晚,本想赶在梁衡前入边塞,不曾想还是慢了一步。”
薛图问道:“不知夫人前往何处?我儿何在?”
江和尘回正脸,发丝如披风一样被沙风扬起,他眯起眼睛遥遥望去,隐隐约约能瞧见一块绿意盎然,他道:“绿洲受袭,薛应也在那处。”
薛图神情变化不大,只是目光沉了沉:“历过这些年,希望他在战场上有些长进。”
白竹手指收紧马绳,蓦然出声:“小主,将军,绿洲起火了。”
两个时辰前的绿洲还是一片青绿的寂静。
薛应亲自巡了两遍,确定东夷人不会使用同种计谋再次将绿洲夺回,而后他用竹筒接了些泉水喝。
他自诩正义感十足,也懂知恩图报。段怀舒与江和尘既救了父亲,他便替父亲好好报恩。
这一路,他想,他也帮了不少忙。
他的性子随了父亲,但他小叔的性子却与父亲大相径庭。
小叔暴戾,喜欢屠戮战争,爱极了占领的快感,像一头原始的野兽。
他从未想过同亲人兵戎相见,现下也不得已了。
薛应其实很聪明,他也很了解自己的小叔。所以皇帝诏令出口那一瞬间,他便猜出了其中的阴谋。
喀咜赫勾结皇帝,他想做解放东夷的英雄,但这个‘梦想’的前提便是,他们,‘判出’喀咜家族的薛氏,命陨。
既如此,也没什么旧情可念。
薛应目光有些薄凉,此时的他不似那咋咋呼呼的少年郎,倒真成为了一个少年将军。
他就着竹简抿了一口水。
兀然,腕间有一丝凉意。
薛应喝水动作不停,垂眸看去,正好对上一双豆大的蓝眼眸。
他将握着竹简的手撤开,便见小蛇跟着他的动作抖了两下小脑袋。
它吐了吐开始变黑的蛇信,歪了歪脑袋看着薛应。
来到沙漠,北莲刺蛇精神都好了些许,两颊极薄的翼服帖地摊着。薛应点了点它的小脑袋,轻声道:“要不是我小叔对邑阳城下手,你们也不会受苦受灾。”
小蛇听不懂,它扬起首用吻部回应薛应的指尖,旋即吐出蛇信舔了舔。
薛应心情好了些,勾了勾嘴角。他起身正欲往内走,骤然,一梭箭射来。
他反应极快,用剑柄震开。那梭箭正愣愣刺入树干上,箭羽借着余力抖了几抖。
“敌袭!”
伤了腿的士卒小跑前来,血淅淅沥沥地滴落,他来不及管,几乎是跪趴在薛应面前。
“将军,东夷人用前方骚扰引诱,后绕袭击抹杀,已经破了好几处察口。来的人太多,我们防守的人敌不过,马上就要压入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