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侍候在梁衡身侧时,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准则,出任务后活着回来。
什么时候这个准则变了,变成了以梁衡为中心?
墨戈不解地垂眸。
咚咚咚——
门边响起轻敲声,唤回了他的思绪。
“主上,准备好了。”
“嗯。”梁衡拂开袖,起身,冷淡的视线落在墨戈身上,“随行。”
墨戈低眉回道:“是。”
梁衡这次面圣开门见山,请求前往前线。
皇帝闻言不答应,毕竟刀剑无眼,皇家子弟怎可冒如此风险。
没曾想,梁衡先斩后奏,已在民间放出消息,一时间民心激昂。
皇帝气急,却又不得不下诏。
好歹是同胞之弟,皇帝甩袖离去前,叮嘱道:“先保全自身,别没命和段怀舒斗。”
梁衡恭敬躬身道:“是。”
元长安插了不少眼线在宫中,在下诏前,他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煮沸的茶在面前生烟,氤氲的雾气将他的须尾润潮,元长轻叹一口气:“是好事也是坏事。”
子安已传信来,卫东将军表示不借兵,子安本无功而返,不曾想卫青偷偷顺了一队兵同他一起赶回京。
再加上梁衡一走,京城这番战场压力骤减。
但边塞的情况似乎更加不容乐观。
第58章
梁衡现身边塞是剧情出现的一个蝴蝶效应,一瞬间不确定性被拉到了最大化。
兵马过沙,卷踏起沉沉黄雾,容易让人迷了眼。
“有劳定王增援,然边塞危险,”段怀舒站得不远不近,这距离刚好不用仰头看马背上的梁衡,“倒不如到邑阳城静候佳音。”
梁衡垂睨着眼眸,段怀舒那双淡漠的视线同他直直对上,他心中一下就灌了气。
臣子身份,君王做派,段怀舒似乎不懂何为仰望。
梁衡压下面部的扭曲,引了引马绳往前走了几步,他想逼迫段怀舒抬头仰视他。
马蹄一下一下的点地,梁衡道:“定北将军这是瞧不上本王?”
“嗯!”
“。。。。。。”
这显然不是段怀舒发出的声音,全场一瞬间阒然,视线齐齐往出声处望。
江和尘绕过军帐,转眼便对上数双眼睛,面上无缝衔接上温温微笑,脚步稳当来到段怀舒身侧,微微欠身道:“定王前来,有失远迎。”
江和尘出现后,梁衡便从马背落地,他往前走了几步,这个距离他刚好能瞧见江和尘纤细白皙的脖颈。只要下一秒中间没隔一个段怀舒遮挡视线,他会更加好心情。
梁衡视线凉了下来,嗓音却雅淡,问道:“和尘,方才所答何人?”
江和尘乖顺地掩在段怀舒身后,回道:“这荒漠着实有趣,方才见两只小苍龙,一只嚣张地挑衅另一只,最后被另一只一脚踢飞了。白竹问喜否,臣答其所问。”
此话一语双关,原本紧张的局面更加紧张。
除一人游离在这种氛围外。
梁衡下马后,随行之人皆下马,墨戈就站在白马身旁,食指虚虚地勾牵着马绳,他的视线落在江和尘的面上。
他眉尖不动声色地拧动,他想。
面前这人的桃花眼好陌生,和梁衡所画截然不同。更美、更生动,没有简陋狭隘的爱意,取而代之的是能容纳天地星河的清凌凌眼眸。
一时间他不能确定被裱在定王府中的画作,所绘之人是江和尘。
在他发愣的时间里,对话已过了几波。
这尴尬的场景,最后竟是梁衡淡笑说了句‘确实有趣’,而后被一笔带过。这么一来,他又认定那幅画的原主近在咫尺。
段怀舒知晓梁衡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也不多言,侧了侧身道:“既如此,定王舟车劳顿便入军帐休息。”
江和尘也契合地侧开身,仍旧立于段怀舒身后,夫唱妇随道:“军帐已收拾好,白竹带路。”
白竹拱手道:“是,定王这处走。”
段怀舒的身形挡得完全,梁衡冷然地收回视线跟上了白竹。
进军帐的不仅有梁衡,还有江和尘与段怀舒。
江和尘懵然地被段怀舒拉着,他的脚步说不上急乱却迈大着步子,江和尘几乎是小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