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收了手,过去故作轻松道:“也没听过诅咒会让人变傻啊?”
外头天光已暗,更是衬得苍黑眼中无色:“为什么是我?”
余白心头一跳,抓着鸡毛掸子的手蜷了蜷,干巴巴地安慰道:“大人上山查案,一定能救得了你。”
苍黑看向余白,几秒后走向床板:“希望吧。”
余白抿唇,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放下,合衣躺在苍黑身侧:“救不了你,我就留在上山陪你,我也入村。”
苍黑没有回话,余白侧首望去,他已经闭上了眼。
余白将头又转了回来,看着挂了些蛛网的屋角。
半晌后,苍黑才蓦然开口:“不用。”
余白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苍黑侧过身,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他也就息了声。两人的身形慢慢被沉色的黑吞噬。
不合规矩的邓村长现在正坐在方几旁,额前冒了几滴冷汗,如坐针毡。
外头一步一动,富有旋律的拐杖声,让他咽了咽唾沫,不自觉挺直了背脊。
门被打开,屋内四人起身,弯了弯腰,喊道:“李老。”
李村长进屋剜了一眼邓村长,霎时间邓村长背后冒了一身冷汗。
李村长坐上座,收了身上的气息,看不出喜怒地喝了口茶水。
屋内静默了两秒,随后,李村长眈眈地看着他:“邓村长没什么要对我们说的吗?”
话音未落,邓村长弯了腰,背脊忍不住地抖:“李老,是我违背了五村之约,但邓氏村近些年死于诅咒的人愈来愈多,照这样下去邓氏会绝后啊。”
五村之约是五年前,五个村村长商定的:不再接纳异族人,保持血脉纯正,稳定诅咒平衡。
孟村长蹙了蹙眉:“那是邓氏村有异心,想摆脱诅咒,必定被反噬。”
邓村长倏然直起了腰,反驳道:“不是!我亲眼看到正在劳作的村民就这么死在了田埂。上一刻还抱着婴孩玩得开心的父亲,下一秒手中便是死婴。”
“诅咒已经乱了。。。”
一声极响极重的拄地声敲在邓村长的心头,像是被人推了一把滚下山坡,邓村长急促地吸了一口气。
“邓村长,不要危言耸听。”李村长的眼神很冷。
邓村长有些恍惚,看久了站在雪线的李村长,耄耋老人的白衣白发白胡好像融入了雪顶。
李村长好像就是诅咒。。。
林村长轻轻推了他一把,“邓村长。”
邓村长凝着的眼眉霎时间松开,他刚刚好像魔怔了。
下一个诅咒就快要在他身上灵验了吧。
林村长站出来为他说了句话:“李老,邓村长估计是被诅咒吓到了。”
李村长顿了片刻,起身道:“邓村长,既是一村之长就该对整个村负起责任。诅咒是平衡的,五村是平衡的,异族诅咒与村内诅咒是平衡的,你不该随意打破平衡而害了村中人的性命。”
邓村长颓废地垂下头:“明白了,李老。”
李村长拍了拍他的肩,道:“都回去吧,明天祈仙问祖。”
村长们出门后散去,只剩林村长和邓村长往山下走。
林氏村同邓氏村在一条山线之上,但会更高些。两人搭伴下山。
“诅咒的平衡好像已经被破坏了。”
林村长的声音在暗夜中幽幽响起,邓村长发觉身上泛起一片凉意,后背汗毛直立。
邓村长声音有些抖,问道:“你怎么知道?”
林村长个子高挑,走路却很轻,远处看像漂浮的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