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别无他法,便前往前厅。
前厅人不少,段怀舒在主座上细细品茶,察觉到若有似无的眼神落在他的腰间,眼也不抬,淡声开口道:“少语,你对我的腰很感兴趣?”
少语憋了半天,憋出了两个字,“不是。”
他只是好奇昨夜听过路的小厮说,公子腰间竟然系了那个奸细的腰带。少语暗暗咬牙,可恶的江和尘胆敢染指他矜贵清洁的公子!
“公子!”白竹喘着气跑进大厅。
段怀舒放下手中的白瓷杯,抬首道:“和尘起身了?”
“小主起身了,”白竹挠挠头,看着一屋子人,犹犹豫豫道,“小主说要自己更衣,但奴担心小主更衣不顺。”
少语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板起脸挺身而起,“他就是打算拖延时间!公子我们将他丢。。。”
段怀舒拂袖起身,抬手示意少语止言,“我去看看。”
“欸,公子。”叫段怀舒为江和尘更衣,少语自是不愿,但段怀舒一眨眼便没了影子,喊都喊不住。
这头,江和尘慢悠悠的换上里衣,“我腰带呢?”
方才一下拿出太多衣服,一件盖一件,这下他找不见腰带了。
这时身侧伸出一双手,环过腰际,耳后喷洒上温热的呼吸,“在这。”
江和尘吓得呆若木鸡,直到腰间一紧,松垮的衣服被贴身束紧。
但轻飘飘的呼吸并没有消失,温热气息让江和尘耳间一痒,攀上一层淡粉,与身上的粉衣倒是有些适配。
“谢谢。”江和尘弯身躲过这个糟糕的气氛,撤回暧昧。
段怀舒眉间轻挑,“不客气,毕竟你昨天也为我系了腰带。”
江和尘见他脸上的笑意可是十分狡猾,一抹揶揄清晰可见,早知道这家伙睚眦必报。
“和尘可收拾好?”段怀舒也不继续闹他,敛了神色,“马车已经备好了。”
知道现在是真没法子拖延时间了,江和尘努努嘴,道:“好了。”
来到前厅,少语瞥见一身粉嫩的江和尘,别过脸去,轻哼一声,同其他人一起不情愿地行了一礼。
江和尘内心一爽,这就是那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爽文吗?
段怀舒道:“免礼,启程。”
五驾马车静静地等在府邸前,在上马车前,段怀舒对少语道:“京城的事梁衡来不及收尾,他需要时间,入京这条路不简单。”
少语虽五大三粗,但也明白其中弯弯绕绕,他颔首道:“明白,属下会注意的。”
车滚咕噜地走着,江和尘与段怀舒对面坐着,他现在看着段怀舒便会回想到昨夜的事,一瞬间背脊寒毛立起,浑身不对劲。于是他尽力回避视线,垂首搓着衣袖。
下一秒一道雄浑壮阔的声音在车旁响起,“遥祝县令、小主一路顺风!”
太过突然,江和尘差点将衣摆拽破,掀开车帘正想暗戳戳瞪一眼判事。不曾想判事身后是万千民众,他们面上半是不舍半是高兴,跟在判事后头也道:“遥祝县令、小主一路顺风!”
江和尘愣了愣,他深知这抹不舍绝不是予他。段怀舒弱冠之年便被驱逐京城来到这穷乡僻壤担任县令,三年之久,便已让民心归顺,这不仅是他的本事也是皇帝忌惮他的原因。
江和尘手指微蜷,侧首看向段怀舒,只见他眼尾一弯,唇角勾起,对着外头翘首以盼的人们微微颔首。离别前段怀舒终于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江和尘深深地望了一眼,心道还挺好看的。
驶出梁溪县,纷纷扰扰的喧嚣淡去。
不久前刚坐人轿嫁入江南,才过三四天他又升官入京。说实话在江南挺好的,没人认识他,暴露的风险小很多。到了京城。。。他是不是又要做那个主角的舔狗啊?
想得正入神,马车驱停,段怀舒对他伸出手。
“嗯?怎么了?”江和尘疑惑地被他拉起,掀开车帘望见一处瀑布。
水流急湍从高处泻落,溅起的水花滴滴点点洒在低垂的柳树上,而后水滴顺着柳枝缓缓滑落,滴落水潭,恰时锦鲤一跃而起准准拾住那水滴。
“所有人,原地休整。”段怀舒说完便带江和尘来到了柳树前,“和尘,看看这上头的垂条。”
江和尘瞧了瞧,柳枝上垂了三条布条,用红墨写着不同的字。
‘一’
‘二’
‘三’
江和尘问道:“你数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