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看向他阖着的双眸,长睫覆下一片阴影。
他的吻从来都不温柔,想来他大概又是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因为不答应待在他别院,他不能与自己偷。欢吗?
男人扒了衣裳,都是兽,全是欲。
她手臂怯生生却又执拗地,一点一点环上他身体。
谢岑僵住,身上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她在主动?
半阖的眸里被欲色占满。
眼底的焰想将她点燃。
想与她荒唐。
他极力克制,几点清明,明明灭灭。
稍稍离开她唇,压抑微喘的模样,活脱脱像一头野狼,随时要将她拆骨入腹。
姜妧迎上他的目光,红肿的唇瓣轻轻张合:
“我想留在谢府。”
他不语,静静看向她。
她顿了顿,眼里染上几分雾,声音很清晰:
“因为这里是你的家。”
谢岑清润的眸子轻颤着,忘记了喘息。
姜妧闭上双眼,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真心话,还是在同他虚与委蛇。只知道他或许高兴了,就不会想着让她去什么别院。
她想拿回放妻书,不想在这里多留,一刻也不想。
她仰了仰下颌,微张的唇逢像是在邀请他,在向他索吻,但也只是索吻。
谢岑喉结滚了滚,双手揽住她的腰肢,带着几分赌气般的狠劲吻了上去。
她在主动迎合他,他应该高兴才是。可他被一种莫名的烦闷笼罩,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他眸中一片淡漠,轻咬她唇,引得她发出一声轻吟。她却并没有推开他。
谢岑微睁着眼,黑睫下隐着渴欲,稍稍移开她唇。
“妧妧,受委屈了同我讲。”
姜妧轻轻“嗯”了一声,他才缓缓离去。
委屈?
姜妧垂眸,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枕边的瓷瓶上,手一挥,瓷瓶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今夜的雪漫天纷飞,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松筠居。
“公子,这是今年即将赴春闱的举子,这几十个人是里面拔尖的。”白缨递上一份名册。
谢岑望着几案上的名单。
什么人,有足够的能力,能成为幼帝的新臣,又能成为他的对手。
一个既能被他掌控于股掌之间,却又不乏智谋、不会轻易被摆弄的对手。
他视线缓缓在名册上的名字间移动。
执起毛笔,挨个划去名字。
这些人阿谀奉承他都来不及,怎会成为他的对手?怎会敢针对他?
毛笔尖上的墨汁,不慎滴落在“宋斯年”的名字上。
一小团墨渍逐渐晕染开来。
雪接连下了几日,总算出了点阳光。
姜妧半眯着双眸,手中抱着汤婆子,舒舒服服靠在院落的躺椅上,身上盖着暖和的毛毯。
自从验身之后,无人来找她的麻烦,老夫人等人待她更好了些,就连谢岑这几日也没来烦她,他大概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