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岑下意识张唇,刚想开口说拿错杯盏了,那是酒,不是水。
可念头一转,又想如果错把水当成酒喝醉了,就算反悔只一次的承诺,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吧?
是她亲自喂到嘴边的。
在她的印象里,他是“不胜”酒力的。
姜妧看着他一口又一口地喝着,直至杯底见了空,他难道没尝出来这是酒吗?
她原本都已经想好了,要是他发现是酒,自己就推脱说是拿错了便好。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了?
难道是真的渴了,所以才没顾得上分辨喝的到底是什么?
“谢玉阑?”姜妧试探性唤了他一声。
谢岑半阖着双眸,似是有些醉意朦胧了,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姜妧刚想找个合适的话头,好顺势提及姜策的事,谁料还没等她开口,就被他猛地拽了过去。
整个人一下子落在他的腿上,手中的杯盏也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谢岑感受到怀里的温香软玉,眼底的欲焰更旺,他双臂一紧,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压在几案之上。
姜妧顿时有些慌了神。
“谢玉阑!”
“唔。”她唇齿间满是淡淡的梅花香。
他不应该醉倒吗?应该软绵无力任她欺。
湖面上的船晃晃悠悠。
她一次次被卷入水底,又一次次被捞起。
本想趁机说要紧事,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月色朦胧,全部隐入云层深处。
云层又怎么能裹得住月亮?
夜已过半,云层碎成了一片片、一缕缕,四处散乱。
直至月亮悄悄褪去。
姜妧心里藏着事,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眸光轻瞥向身旁的他。
他双目轻合,长睫在眼下覆着浅影,面色平静,仿佛刚才的荒唐是醉意上头后的一时失态。
姜妧轻仰下颌,看向头顶帐幔,挑起话头,轻声开口:“我初来上京,亦是乘船,”
谢岑手臂稍紧,将她往怀中揽了揽。
“这一路,足足行了十七日。”姜妧语调平稳,神色淡淡。
谢岑黑睫颤动了一下,缓缓半睁着眼,眼眸里还残留着未消散的餍足。
他原以为她要诉说来时的劳顿。
却未料,她稍作停顿,低语呢喃:“原来仅需十七日。”
姜妧缩了缩身子,十七日,她却等了一千多日。
还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见了到他。
要让她怎么释怀?
谢岑环着她的腰,将她拥在怀中。